秦嶼看向蒼咆哮的方向,那是一片蔥鬱的林子,一眼望去,除了高大的樹木和茂盛的棘草,什麼都看不到,就連陽光也不見幾縷,秦嶼不由得皺眉。
“退下,蒼。”他視線掃過護在自己身前的銀色巨狼,輕聲下令。
蒼微微動了動毛茸茸的耳朵,然後,就沒有然後了,秦嶼看著他一動不動的身影,快被氣笑了,又在裝傻,“下去,你眼睛還沒完全恢複,是想拖累我?”
說完,不等他反應,秦嶼直接略過他向那片林子走去,一步、兩步,三步……靴子踩在鬆軟的土地上,幾乎沒有任何聲響,秦嶼距它越來越近了。
此時,陰暗的樹林中正發生著一場嚴峻的對峙,雙方實力懸殊,氣氛緊張、場麵激烈,甚至一度陷入僵持,就在這時,一道聲音插了進來,“你……在做什麼?”
“誰?!”
“在下寒容。”來人正是秦嶼,“所以,你在做什麼?”秦嶼看著背對著自己的人,又問了一遍先前的問題。
“我在拚命。”那人連頭也沒回地答道。
“你確定?”秦嶼雙手抱臂,輕輕挑眉,反問他。
“我確定。”
秦嶼奇異地從他語氣中聽出一絲懼怕,口吻驚訝,“你真的在和一隻兔子拚命?”
沒錯,從秦嶼的方向看去,對方麵對的不是什麼身形龐大、肌肉虯結的對手,而是一隻白色的小兔子。
“這可不是普通的兔子!”許是尊嚴受到質疑,那人立馬將頭扭過來欲與秦嶼爭辯,秦嶼也借此機會看清了他的模樣。
一身紅衣,灼灼如火,膚白如雪,五官精致,是個妖冶十足的大美人。即使他眉眼含怒,也給人一種風情、魅惑之感。
不過當他看到秦嶼後,眉眼間的怒氣頓時消散了,氣勢也弱了,麵頰上還多了幾絲胭脂色。
但秦嶼沒有注意到,他一直惦記著他的話,
“這兔子不普通在哪兒?”
聞言,紅衣美人不好意思地垂下頭,手指玩弄著衣服上的絲帶,聲如蚊呐地道,“它會吃了我。”
“吃你?”秦嶼有些驚訝,不過當他感知到對方身上濃鬱的草木靈氣後,立刻明白了,“你是由草木化形而來的?”
“才不是!你不要瞎說!”看到秦嶼忽然變換的神色,他猛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語氣太衝了,連忙換了一副溫柔的口吻。“我不是從那些顏色單調的樹和草變來的,寒容。”他記得秦嶼說過他叫這個名字。
“我叫謝秋,是由芍藥花修煉而來的,就是那個特彆好看的芍藥花,你見過嗎?”
“我見過。”秦嶼點頭。
謝秋得意地仰起頭,語氣驕傲,“那你就應該知道我本體是非常好看的。”但說著說著他又垂下了,“可是兔子一來,我的枝葉就會被啃,就不好看了。”
秦嶼笑道,“原來是這樣,難怪你怕兔子,而且——”他拍了拍不知何時來到他身邊、並且已經恢複了視力的銀色巨狼,“去把那兔子趕走吧,蒼。”
而且這兔子也屬實少見,竟然不怕人,就連身為狼的蒼也不怕,隻一味地待在原地死盯著謝秋,怪不得會把謝秋嚇到,“真不知該說它膽大,還是該說它蠢?”
下一刻,當秦嶼看到妄想對蒼發動攻擊,結果被一口吞了的兔子時,蓋棺定論,“原來是蠢。”
“不過,”秦嶼看了一眼謝秋,“你的膽量也著實是小,明明都修煉出人形了。”
謝秋的臉霎時紅了,他努力捍衛自己的尊嚴,“其實我隻麵對兔子時才會這樣,平常的我很膽大的,不信的話,你看,我一點也不怕你的狼。”
秦嶼瞥了一眼,“還真是。”
“是吧!但不管怎樣!”謝秋目含秋水、巧笑倩兮地看著秦嶼,“今天我要多謝恩人出手相救,不然我一時半會兒脫不了身。”
不知為何,一聽恩人二字,秦嶼心裡倏地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他連忙擺手,喚回蒼,“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已經沒事了,我也該走了。”
“恩人!”謝秋想攔住他,但他的修為在秦嶼麵前顯然不夠看,眼看人馬上就要消失他視線了,謝秋顧不得羞澀,立馬雙手做喇叭狀放在嘴前大喊,“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