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嶼扭頭朝身後看去,待看清後麵的情形後,他微微勾起了唇,是君時和蘇子安。
猜測成真了,秦嶼望著一身狼狽的蘇子安,心道,他果然重生了。
其實先前在啟英殿初見到蘇子安時,秦嶼心裡就產生了懷疑,因為蘇子安當時的表現實在不符合他對他一貫的認知。在秦嶼的記憶中,蘇子安一向是清高的,從不屑於低下頭顱,更彆說在眾人麵前磕得頭破血流,這與他性格完全相駁。
後來秦嶼聽到童子說蘇子安時常來望寒峰找他時,這份懷疑更是進一步加劇。他讓童子轉告自己的行蹤,也是存了幾分試探之意。結果蘇子安竟然真的跟著進來了,這下秦嶼是徹底確定自己的懷疑沒有出錯了。
因為,前世此時的蘇子安還沒有辟穀,根本沒有資格進九重秘境。縱然各個反常都可以用巧合來解釋,但是各種巧合與意外堆積在一起,就絕對不是單純的巧合了,所以蘇子安定是重生無疑。
但更有趣的是,秦嶼眸中閃過一道精光,蘇子安重生後非但沒有去找池懷,反而一味纏著自己這個“罪人”,是不是他已經知道了什麼,或者往深了說,他的死就是池懷一手造成的?
如果真是這樣,秦嶼心中冷笑,這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了。
雖然時間看似過去了很久,實則也就一轉眼的事,在蘇子安和君時的眼中,秦嶼隻是愣了一瞬,然後氣定神閒地道,“你怎麼會在這兒?”
君時翹起嘴角向前踏了一步,剛要回答,一抬頭卻發現秦嶼的目光並不在他身上,而是在他身前的少年人,注意到這一點,君時手指微顫,眉宇也不自覺地蹙在一起。
“我……”蘇子安仰視著秦嶼,在此前已經為自己想了無數個冠冕堂皇的借口,但在秦嶼冷酷的目光下,他腦袋瞬間空了,一個借口也說不出來。發覺秦嶼的目光愈發無情,蘇子安心中著急,立馬說道,“我聽說秘境開了,就來了。”
“那你還真是膽大,竟然上趕著來送死。”這話不是秦嶼說的,而是君時說的。此時,他已經來到了秦嶼身旁,自然也能感知到蘇子安不過是築基修為。
看著與秦嶼並肩而立的君時,蘇子安身體一僵,心臟好像被人緊緊握住了一樣,根本喘不上氣來。他盯著這副和諧的畫麵憤怒極了,也覺得礙眼極了,明明秦嶼身邊的位置本該是他的。其實君時甫一出現蘇子安就產生了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危機感,而且對方對他說的話,尤其讓蘇子安生厭,怎會有人如此惡毒。
“道君。”蘇子安下意識轉頭看向秦嶼,神情楚楚,盼著秦嶼向以前一樣為他撐腰。結果,秦嶼隻是輕飄飄地看了君時一眼,眼神中不僅沒有斥責之意,反而還隱約有幾絲玩味及一分不自知的溫柔。
反倒是他自己,除了一開始詢問時秦嶼看了他兩眼,其餘時間一點都沒在意他。師尊以前從來不會這樣!蘇子安瞳孔一縮,繼而垂下頭,神情恍惚,有了剛才的這一幕,他才真切地感受到現在已經不是前世,秦嶼不會再處處為他出頭了……
秦嶼看著君時微微下壓的嘴角,心裡一陣好笑,原來他也會說出語氣如此衝的話,還挺讓他意外。不過,秦嶼將視線轉向莫名垂下頭的蘇子安,心道,不過君時也沒說錯,他已經想好要如何處置蘇子安了,即使這次不會讓他死也會讓他狠狠脫一層皮。
心裡有了打算後,秦嶼微微摩挲了一番指腹,又問道,“蘇子安,餘聲知道你來秘境一事嗎?”
蘇子安聞言猛地抬頭,餘聲他當然不知道,但他先前已給秦嶼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若說實話,必定會讓他對自己的印象壞上加壞,所以蘇子安咬了咬牙道:“道君放心,餘、師尊他是知道的。”
說完後,蘇子安便緊緊盯著秦嶼,當他注意到對方薄唇微動看著是要再問一些問題時,暗道不好,連忙搶在秦嶼之前開口,轉移話題:“道君,您身邊的這位公子是誰?”
君時不喜歡蘇子安看秦嶼的眼神,直接反客為主,冰冷的目光直直射向蘇子安,“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你是誰?”。蘇子安被他嚇了一跳,猛地退了一步。君時見此,勾唇諷刺道,“膽小鬼。”
秦嶼鳳眸微眯,今天的君時似乎憋著一股火氣,就像一隻豎起全身毛發的小獸,讓他忍不住想順毛。於是秦嶼瞥了蘇子安一眼,對君時耐心解釋道,“他是天衍宗的弟子蘇子安。”說完就沒了,若不是蘇子安又陳述了一邊先前的問題,他可能直接忽略掉了蘇子安才是先提出疑問的人。
“他是我在秘境遇到的,是我的……友人。”秦嶼對蘇子安解釋了一句。
友人,君時瞬間感到自己心跳加快,心情也逐漸複雜了起來。但不論他對這個詞的接受度的如何,他對秦嶼的區彆對待卻尤為受用。
懷著絲絲喜悅,君時將拳放在唇前,輕輕清了清嗓子對蘇子安道,“我姓裴,你可以叫我裴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