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時的目光充滿審視意味,秦嶼無法忽略,於是他也停下步伐,轉過身用深沉如墨的眼睛看著他道,“一個名為謝秋的花妖。”說完便繼續向前走,絲毫沒有細說的意思,不過這次君時卻沒有輕易揭過的意思。
他盯著秦嶼的背影,聲音冷淡地問,“你看來們應該相談甚歡,畢竟不到半天的時間就能讓你用有趣來形容。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呢,阿容?”秦嶼彈指將前方的蛛網清理乾淨,道,“沒你說的那麼誇張。”
這意思是他們的關係並不像他所說的那麼好?君時剛要勾唇,就聽秦嶼說,“我與他不是第一次見麵了,半天的時間其實還是有的。”君時啪地一下握緊拳頭,“在不清楚實情的情況下刪減了你們的相處時間,真是抱歉。”對此,秦嶼非常理智地表示,“隻是件小事,下次記住就行了。”
一聽這話,君時瞬間睜大眼睛,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都要我記住了,還說是小事?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打算好好反駁一下秦嶼,結果忽然聽到秦嶼說,“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自從從溶洞出來後,我總感覺你和先前不一樣了,舉止、性格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君時眸中猛地閃過一抹幽光,然後輕哼了一聲道,“先前說過了,我是想挫一下蘇子安的銳氣,所以才會與先前的表現不一樣。”秦嶼點了點頭認同了這一說法。雖說如此,可君時還是閉上了嘴,恢複了前些日子冷漠寡言的模樣。
但關於謝秋的事,君時仍糾結在心,越想眉頭皺地越緊。最後,他氣憤地越過一直走在他身前的秦嶼,“我來開路。”說著,他隨手一揮,長廊上因常年無人打理而多出的雜物瞬間湮滅成灰,接著大步流星、衣袂翩躚地朝前方走去。秦嶼見此,微微挑眉,然後目光中盈滿笑意,但一想到君時問他謝秋是什麼樣的人的問題,他的眼神又凝重了起來。
一開始,謝秋在他心中是個膽小的芍藥花妖,若說有什麼特殊的,就是他在求愛方麵卻格外膽大。但經過秘境的再次重逢,秦嶼對他有了不一樣的看法,那噬血的一刻,說什麼都不可能和膽小掛鉤,說是曾經曆過屍山血海也不為過,秦嶼自此對他有了懷疑。不過,謝秋在對他的態度上倒是一如往昔,還是那樣讓他吃不消。
而更秦嶼驚訝地是,他在謝秋身上看到了裴瑾之的影子,明明……想到這,秦嶼將目光定在君時身上,明明他一直猜測君時才是他的愛人,不然他也不可能輕易與對方同行……
兩人一路前行,終於通過了昏暗而又曲折的長廊,但問題也隨之出現,“走哪條?”君時站在兩條岔路前問秦嶼。秦嶼看了一眼右邊的路,這是一條一不注意就容易忽略的的曲折小徑,上麵雜草叢生,高低不平,根本看不出它先前的樣子,也不知它通向哪兒。另一條路也是,但它明顯要比右邊的路要平坦。
“這條。”秦嶼隨手指向右邊。“好。”君時一絲質疑都沒有,直接聽從了秦嶼的選擇。秦嶼忍不住牽起嘴角,然後悄悄用手捏了個訣,在另一條路上留下了一點兒東西。
石門外,當殘陽的最後一絲光線消失後,蘇子安伸了個懶腰,轉身向門裡麵走去,他來九重秘境是為了重新獲取師尊的青睞的,怎麼能眼看著他與另一個人全程待在一起,而不參與進去?
至於危險,蘇子安並不怕。有了前世數次被秦嶼從危難中救出的經曆,他已經知道秦嶼的實力有多麼強大,不可能會出現無暇救人的情形。即使今生他並未拜對方為師,蘇子安也相信當他遇到危險時秦嶼也一定會救他,畢竟他沒有見死不救的理由。
而反過來說,如果遇到危險的不是他,而是秦嶼,縱然他幫不上實質的忙,但若能及時出現,想必也是百利而無一害。蘇子安越想越覺得可行,腳下的步伐也越來越快。
而自他踏入石門的那一刻起,感知到他氣息的秦嶼立刻勾起了唇,這一瞬被眼尖的君時捕捉到了,他一手抓住繩索穩住搖晃的木橋,另一手執劍把揮動著羽翼向他們襲來的妖獸從中間劈開,接著轉身將漆黑的骷髏踹到橋下沸騰不止的血色河流中,然後趁著一絲空閒問秦嶼,“你很開心?”
秦嶼眉宇微皺,動作極快地一把將君時拉到身後,迎麵解決掉又一個敵人,然後一邊甩掉劍上的血液一邊說,“是挺開心的。”君時用手貼著秦嶼剛才觸到的部位問,“因為謝秋?”“不是。”秦嶼否認了。
不是就行。君時立馬抬手掩住上揚的唇角,下一刻似乎他又想到了什麼似的,又將手放了下來,笑容也不見了,“我們接著向前走吧。”秦嶼神情柔和地端詳了君時一會兒,隨後才道,“好。”隨即兩人再次踏上了行程。
說實話,秦嶼挺驚訝的,他本以為君時會質疑他的選擇,畢竟這一路上危機不斷,就比如剛才遇到的危險隻能稱得上一個小插曲,而君時不但沒責怪他,反而絲毫沒有怨言地一路與他禦敵。但秦嶼也不並是真的隨隨便便就選了這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