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徒(2 / 2)

司空 牛角弓 6655 字 5個月前

這也是陳原禮事先交代過的。

司空趕到晚楓亭的時候,陳原禮和徐嚴已經先一步到了。除了這兩人之外,還有三四名鳳家的侍衛,都是便服打扮。

幾個人打過招呼,便出發了。

從這裡到顧橋鎮,大約要走兩個時辰,約莫巳時能到。這個時間,青水庵的法會也差不多到了最熱鬨的時候。

顧橋鎮是城西一帶最大的市鎮,也是從隴右到西京的必經之路。故而市鎮規模雖然不大,但也是店鋪林立,頗為繁華。

這兩年因為青水庵名聲鵲起,來往顧橋鎮的人又多了許多信徒。尤其像初六這樣的法會,更是熱鬨,許多信徒甚至提前數日就趕了過來。

陳原禮帶著兄弟們在顧橋鎮東郊的驛館彙合,將馬匹等物都留在驛館之中,隨身攜帶了短小趁手的兵器,又三三兩兩地從驛館的後門離開。

因為法會的緣故,顧橋鎮滿大街都是陌生麵孔,他們混於其中,倒也不會引人注意。

司空與陳原禮分在一組,兩人假稱是兄弟,沿著顧橋鎮的大街朝著鎮外走去。據說鎮子西邊有個大湖,每到春夏時節,湖中開滿荷花,景色極美。

青水庵就修建在湖邊的矮山上,榜山臨湖。從山腳下望過去,濃蔭之中隱隱可見一沿粉牆,天氣晴好時,還能看到大殿的一角飛簷,當真是自帶一股縹緲的仙氣。

兩人隨著人流上了山,待走到近處,便越發覺得青水庵財大氣粗,山門修建得氣派不說,院落也極為寬敞,大殿更是氣勢恢宏,寶座上立著一尊濃眉立目的神像,身上法衣覆著金箔,兩旁的使者也雕刻得栩栩如生。卻不是司空在寺廟裡見過的神佛,想來這就是光明神尊和他的使者了。

大殿中供奉香火的法師也與其他寺廟中的僧尼裝束不同。司空覺得,這些女法師大概是穿著太講究了,看上去多少有些目中無人。

司空與陳原禮隨大流地上了香磕了頭,隨著人流走出大殿,慢悠悠地朝著大殿後方的配殿走去。

既然來都來了,自然要先把地形摸一摸。

與前殿相比,配殿就略顯得陳舊一些,不過仍很寬敞,殿中立著一組一組的塑像,都做成了穿著鎧甲的佛陀懲罰惡人的姿勢。比如一個獐頭鼠目的男人被佛陀踏在腳下。他長得肥頭大耳,身著錦衣,旁邊卻跪著一對衣衫襤褸麵黃肌瘦的老人家。

錦衣男人麵容驚恐,雙手做哀求狀,佛陀麵容猙獰,手中長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刀刃上還染有血跡,看上去十分逼真。

這大約是展示佛陀在懲罰不孝父母的惡人。

旁邊的一組雕像,正中央是架在柴堆上的油鍋,一個瘦弱男人雙手浸入油鍋之中,滿臉俱是苦痛掙紮之色。腳邊的地麵上還灑落了不少銅錢。一名麵相凶惡的佛陀在他身後,蒲扇般的大掌緊緊按著他的脖子,讓他無法掙脫。

這大約是懲罰偷盜的罪行。

配殿裡氣氛太過陰森,倒是沒有多少香客。

司空忍不住跟陳原禮小聲嘀咕,“雕像做成這個樣子,是要存心嚇唬人嗎?表示不能乾壞事?乾壞事就有神仙來打殺?”

陳原禮也搖頭,他不信什麼神佛,自然也不懂宗教裡的這些典故。何況他一個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大男人看了這些雕像尚且滿心不適,更彆說普通百姓看了會如何驚懼不安了。

司空越看就越是不舒服,他覺得宗教場合,就應該像孤雲寺那樣,給人一種平和慈悲的感覺,而不是像這樣搞的跟閻羅殿似的。

“若是虐待親人、欺辱鄉鄰也要神佛來管,那還要衙門做什麼呢?”

司空話音剛落,就聽身後一把清潤的嗓音淡淡說道:“施主說錯了。官府管束的,是人的行為。神佛教化的,是人心。”

司空回頭,就見身後站著一名三十多歲的女法師。她身上穿著青緞法衣,頭發向上束起,像道姑似的束著發冠,眉眼清秀,神情之間帶著一種方外之人特有的出塵之氣。

在她身後,還跟隨兩位女法師,年齡更小一些,衣著也簡樸許多。這兩人站在她身後,微微垂著頭,麵無表情的樣子如同木人一般。

司空的目光又回到了女法師的臉上,覺得她相貌雖不出色,但一雙眼睛卻生得很是特彆,目光清淩淩看過來的時候,仿佛帶著一種奇異的洞察力,能一直看到人心底裡去。

女法師神色淡淡的打量他們,“二位並非信徒。”

陳原禮微微挑眉,“我們兄弟是陪家中長者前來上香的。”

這也算是一個解釋。

女法師卻又衝著司空微微一笑,“這位施主應該信的。”

司空心頭劇跳。

陳原禮看看她,再看看司空,詫異的問道:“法師這話是何意?”

女法師凝視著司空,眼中露出意味深長的神色,“像這般死去活來的機緣,焉知不是神主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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