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對於這樣的狀況,儒州城的百姓或多或少都已有心理準備了。在大宋的軍隊拿下順州,或者更早一些,當他們拿下燕州之後,有關他們將要收複燕雲諸州的消息就和鳳家軍的威名一起傳遍了各地。
起初,大多數的遼人對此都是不以為然的。大宋的軍隊不擅長馬上戰鬥,而且他們還沒有那麼多的戰馬。在過去的那些年月裡他們也不是沒有北伐過,後來不是有了澶淵之盟嗎?!
但隨著戰局的推進,他們的態度開始變得慎重了起來,覺得事情的發展與他們的猜想有了不小的出入。鳳家軍強勢的態度,也逐漸改變了他們對於大宋的軍人所固有的那種軟弱好欺的印象。
北境的風向開始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至於普通的百姓,他們已經適應了漢遼混居的狀況,對於一州刺史到底是漢人還是遼人,其實並沒有太多的想法……那些事距離他們的生活實在是太遙遠了。他們所希望的隻是生活安穩,上位者不要抽調民夫去打仗,去修建什麼工事……糧價也最好不要飛漲。
與儒州城裡遼兵的負隅頑抗相比,他們反而顯得很順從。
與城南的順利過渡不同,城北門的廝殺一直持續到了天亮之後。
邵通率領手下的數千名精銳被鳳隨攔在了北門外,鳳隨一杆□□直接鎖定了邵通。待司空帶著人從城南趕過來時,這兩人早已殺得天昏地暗,不知今夕何夕了。
虞諒與司空各領一隊人馬,將集結在一起的遼兵衝散。等他了結了麵前的敵人,一個轉頭,卻被司空淩厲的攻勢又驚了一下。
司空一臉凶氣,一刀劈下去,將馬背上的一個敵人幾乎劈成了兩半兒。鮮血飛濺開來,令沐浴在鮮血中的司空宛如一尊殺神。
分神也隻是刹那間的事,很快,虞諒又投入到了新一輪的廝殺華中去。但他的腦海中卻到底留下了這樣的印象:這個孫子了不得,一把寬刀使的,比他老子厲害多了。
北門外的廝殺在邵通被鳳隨斬於馬下之後就畫上了一個完整的句號。
邵通的副官帶著不足兩百人的小隊,強行突圍,一路朝著上京的方向逃去。俘虜們在得知這一次大宋的軍隊並沒有下達殺俘的命令之後都鬆了一口氣。
鳳家軍的凶殘,他們也都是聽說過的。
殊不知,鳳隨這個時候正在心裡算賬呢。他覺得,一下子要太多銀子耶律乙辛一定不肯給,那就少要一點兒吧,一個大頭兵二兩銀子,一個統軍十兩銀子,像耶律雲機這種級彆的,就……兩千兩銀子?
這個定價問題,還要等回去以後跟鳳雲鶴好好商量一下。
同一時間,鳳錦和他的寶貝坐騎紅眼睚眥一起,率先衝進了被炸得破破爛爛的城門,身後是潮水一般的騎兵,他們發出的呐喊聲和著衝鋒的號角,震動了整個密雲古城。
滾滾黑煙盤旋著上升,又在半空中散開來,像是某種神秘的符號,向這片土地上的所有生靈宣告一段曆史的終結。
耶律雲機遠遠望著這些盤旋在半空中久久不散的濃煙,終於不得不承認大宋的軍隊如今已經在武器裝備上遠遠地超過了遼國。他們就是靠著這種威力大增的霹靂彈轟開了行唐與密雲的城門,並且還將一路轟下去,直至收回燕雲地區所有的州府。
耶律雲機有些恐懼的想到,接下來,他們會不會將整個國境線繼續向北方推進?
他們遼人從來不害怕明刀明槍的廝殺,但像這樣還沒有摸到敵人的邊兒就被轟上天的經曆,卻讓他束手無策。
這樣威力十足的炸彈,他們該怎麼抵擋呢?!
鳳家軍在一天之內連下檀州、儒州的消息傳回西京城的那一天,昭德殿總管魏源頂著一個“視察”的名義,帶著朝廷的旨意與賞賜從昌平門出發,北上前往檀州。
崇佑帝在與左光書等一乾重臣反複商討之後,終於做出了決定,將燕雲十六州賞賜給鎮北王作為封地。燕雲諸州的產出、稅賦也不必上交朝廷,而是交給鎮北王養兵。至於諸州的同知、知軍等職位,仍由朝廷來委任,但鎮北王可以向朝廷推薦合適的人選。
換言之,北境雖然還在朝廷的管轄之下,但朝廷已經向鎮北王下放了一部分權限。
隊伍中除了魏源和他的幾個手下之外,還有內侍省的幾個官員和一支約莫一千人的禁軍隊伍。
要是鳳隨和司空在這裡,會一眼認出這一隊禁軍頭領還是他們的老熟人:鐘饒和胡鬆。鐘饒幾次前往北境,卻始終沒有得到升遷的機會。
再一次踏上前往北境的路途,他已經佛係了。升不升官不是最重要的,隻要能平平安安地看一眼被改寫過後的北部邊境,一路上彆遇到什麼不開眼的劫匪……
他就心滿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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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鐘饒:不爭了,不爭了,平平安安回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