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忘機低垂的睫毛登時便劇烈的顫了起來。
見他被嚇得不輕,嵞染忍不住笑了:“一點小傷而已,瞧把你給嚇的,搞得我好像馬上就要灰飛煙滅了似……”
她的嘲笑終是沒能全入藍忘機的耳中,因為不等她把話說完,藍忘機便突然衝上來,拽著她離開了不夜天城。
“藍忘機,你要帶我去哪?”
耳邊是呼嘯而過的風聲,嵞染趴在他的背上,被他迎風吹起的發絲拂得臉頰發癢。
“回雲深不知處。”藍忘機垂眸看了眼緊拽著他後腰的嵞染,沉聲道,“溫情離開雲深不知處那日,兄長曾向她討要過兩瓶上等傷藥。”他言辭冰冷,聽得出,是在為她隱瞞傷情一事生氣。
嵞染心裡不由一暖:“不要擔心。”她扯了下他的抹額,笑道,“實話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呢其實是個神仙,神仙你知道不,就是那種即使被人剁的隻剩一塊肉,但隻要還有一絲魂魄留著,就能立馬表演原地複活的那種神奇玩意兒。”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寬慰有用,還是被她的句神奇玩意兒給驚到了,反正過了一會兒後,嵞染是明顯感覺到,藍忘機禦劍的速度漸漸的慢了下來。
“嵞染。”他最終停了下來,“你……此話當真?”
嵞染捏了把他的臉蛋,不答反問:“鬼都是懼怕陽光的,藍忘機,你之前難道就沒好奇過,我一個鬼是怎麼敢大搖大擺地到處晃蕩的?”
沉思片刻,他應道:“我曾問過叔父,但叔父說……”
嵞染挑眉:“說我體質特殊?”
他看著她,微微頷首:“嗯。”
嵞染樂了。這個藍啟仁,還真是一視同仁啊。遙想她剛到雲深不知處的時候,因著魂魄離體太久失了記憶的緣故,她也常常疑惑過自己為何與其他的鬼魂不一樣。
鬼魂畏光畏血畏桃木畏貔貅……可她呢?除了害怕過幾道被藍啟仁無中生有吹出來的仙門至寶——滅魂符篆外,就說她嵞染還怕過什麼?
她不僅不怕,而且她還靠著自己魂魄的力量,成功修出了個可供趨使的身體,雖說已化成了一堆白骨,但並不影響它成為她吹噓的資本。
然而,即便厲害如此,可到最後,她卻還是被藍啟仁用一句“體質特殊”給成功糊弄了過去。
唉!枉她還曾以此為傲的在藍曦臣和藍忘機麵前嘚瑟過幾回,當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極為惆悵的歎了口氣,嵞染伸手,輕輕拽了下藍忘機的袖子:“藍忘機小朋友,看在咱姨侄一場的份上,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件事。”
藍忘機也歎了口氣:“何事?”
嵞染踩了踩腳下的避塵:“待會禦劍,你飛慢點。”
藍忘機眨眼:“為何?”
“風太大了。”嵞染哈哈一笑,頗為尷尬的補充道,“我身上窟窿太多,漏風。”
漏的她總感覺自己沒有穿衣服。
“對了。”收起這尷尬的錯覺,嵞染又問了句,“藍忘機,你就這麼一聲不吭的帶我回了雲深不知處,不夜天城的那幫人,該不會到藍老頭那裡參你一本吧。”
她的這個猜測並非沒有根據,來這裡近千年,彆的她不敢說,但這些所謂的仙門修士有多注重規矩禮教這點,她還是有資格拍著胸口品論上一二的。
畢竟,她也是用篆文刻寫過數百遍藍家那令人發指的三千多條家規的人。
他們啊極注重場麵功夫,更注重輩□□份和禮貌禮儀。藍忘機身為晚輩中的楷模,姑蘇藍氏的門麵,本該以身作則,可他卻偏偏鴿了人家金光善大擺的慶功宴。
或許,看在他年紀小的份上,金光善不會跟他計較太多,可落到個彆有心人眼裡,那就是另一番意味了。
“不會。”藍忘機像是不在意一般,沉默了一會後,他淡淡的回道,“有兄長在,他會處理的。”
“哦。”嵞染笑了,“好吧。”
藍曦臣嘛,他就是塊磚,哪裡需要往哪搬。
藍忘機繼續禦劍。
他放慢了速度,快天黑時,他們回到了雲深不知處的靜室。
趁著藍忘機去向藍啟仁稟告的時候,嵞染傳音叫來了江厭離。
江厭離很意外她居然這麼快便凱旋而歸,但意外之餘,更多的卻是心疼。當目光停在她滲血的傷口上時,她忍不住紅著眼哭了。
不過她卻沒問傷口從何而來。
這讓嵞染很是感動。
“江姑娘。”嵞染一邊給她擦淚,一邊問她,“如今仙門百家裡,可有與你年紀相仿,且眉心有顆美人紅痣的盲眼女子?很漂亮的那種。”
當年幫阿梨重塑肉身之時,為方便自己日後尋找她的轉世,她便在泥像的眉心處點了顆血痣,那痣隨魂魄而生,隨魂魄而消,是以,隻要阿梨魂魄凝結成功,那顆血痣便會自動隨她一同轉世。
“與我年紀相仿的……”江厭離想了一會兒,“有美人痣的我記得好像有三個,一個是金子軒金公子的表妹金子箐,一個是睦洲馮氏家的千金馮恒,還有一個,好像是巴陵歐陽氏家少宗主的未婚妻。金子箐我幼年曾見過一次,她的眼睛是好的。馮恒我雖沒見過,但我聽說她最愛欣賞容貌陰柔的美男小倌,因此她的眼睛應當也很健康。至於歐陽少宗主的未婚妻……”江厭離頓了頓,抬頭看向了她。
對上她八卦一樣的表情,嵞染驚得差點一頭從床榻上翻下去。
藍啟仁誠不我欺,八卦果然害女人不淺,隻要有人敢起個頭,剩下的,不管是名門閨秀,還是風流雅士,雅正禮儀什麼的通通都能丟到大海裡去。
“呦嗬。”她伸手挑了下江厭離的下巴,笑的同樣意味深長,“快說說看,歐陽少宗主和他的未婚妻到底有什麼不得不說的故事。”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我來了,但願這一章的問號沒有被吞。
阿梨不是江厭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