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席間,胤禟端著酒杯,不經意的四下張望著,玉珠出現的第一時間,便端坐好了身體。玉珠剛坐下歇息了一會,便接到胤禟遞過來的眼神。對了,還未曾給福晉皇子們敬茶。
恰好,太子妃瓜爾佳氏差了宮女過來,玉珠也就跟著去了後堂,開始了新的一輪給福晉皇子敬茶的模式。一個前腳剛走,胤禩後腳就回到了席間。
八福晉郭絡羅氏料想是得了胤禩的囑托,頗為熱情的就迎了上來。身著石青色朝褂,頭銜紅寶石,飾東珠七,小珍珠三十九。柳葉眉,杏核眼,櫻桃小嘴一點點。真真一絕色佳人,可說起話來卻充滿了滿族人特有的豪爽大氣。
“今日一見九弟妹,果然是嫻淑一美人。這滿身的書香氣質,可真叫我羨慕。”八福晉拉過玉珠的手,眼中閃過一絲落寞。八福晉眼中的落寞,玉珠是明了的,大抵是八福晉的性子不受康熙喜歡,八福晉自己也感覺到了。
“好看又如何,美又如何,最重要的還是開枝散葉。”三福晉董鄂馥雅笑著摸了摸身旁弘晟的頭。剛才前廳發生了什麼,這裡都一清二楚。九阿哥在前廳讓三貝勒不自在,那我就隻好在這裡找找你們晦氣了。八福晉的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她嫁給八貝勒以來,至今仍無所出,內心本就著急,偏生還有人非要往槍口上撞。
“三嫂的口氣倒不小,說得好似三貝勒府上的孩子都是三嫂一個人生的。”打人打痛處,你會我難道就不會?八福晉諷刺起人來,倒是有幾分潑辣。玉珠輕輕握住八福晉的手,以作安撫。
“你!”
“我聽說三貝勒府上的弘曦和弘景長得可乖巧了。”玉珠順嘴也接了一句。你府上乖巧可愛的阿哥都不是你生的,就問你氣不氣。換做是其他福晉,玉珠根本不會這般火上澆油,就因為對象是三福晉董鄂馥雅,那就不一樣了。
說起來三福晉董鄂馥雅還是玉珠的堂姐。但就是這位堂姐,每逢董鄂家重大宴會,還會提前派小丫鬟來打探玉珠的服飾裝扮,勢要在第二天壓玉珠一頭,成為董鄂家最光鮮靚麗的大家閨秀。玉珠著實也懶得和她計較這些,就像小孩子鬥氣一般,很是無趣。
若說就是這樣,玉珠也就不計較了。真正讓玉珠生氣的是,當董鄂馥雅被指給胤祉的時候,居然派人送來了一箱舊衣服,還說什麼“姐姐即將嫁入三阿哥府,這些衣服都用不上了,每次宴會看妹妹都穿得甚為樸素,這就當做是姐姐的一點心意了……”
天知道瓜爾佳氏是如何咬牙切齒又麵帶笑容的接了下來,人一走後立馬差人放火燒了。連一向大條的董鄂七十都怒氣衝衝找了董鄂朋春,“大哥,你弟弟我不窮,自家女兒的衣服還是置辦得起的。”唬得朋春一愣一愣的,趕忙派人詢問發生了何事,了解情況後隻能不停賠笑道歉,罰了董鄂馥雅額娘一個月的月錢,以作懲戒。
不管最後朋春的做法有沒有讓董鄂七十消氣,反正玉珠和三福晉董鄂馥雅的梁子算是結下來了。
“額娘,疼……”三福晉手上一用力,稍不注意捏疼了弘晟,安撫了弘晟一會兒,自己心情也平靜下來了。幽幽地瞥了玉珠一眼,“玉珠妹妹這是剛當上九福晉,就開始擺九福晉的架子,底氣甚是充足,不知九阿哥經商賺了多少銀子”,三福晉突然想到了什麼,輕笑了一下,“我倒是忘了,士農工商,商為末……”
“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慎言,三嫂。”說完玉珠便不再理她,轉身和八福晉四福晉聊天去了。三福晉這才意識到玉珠剛才最後那一聲三嫂,是在提醒她,三貝勒與九阿哥的關係。她說九阿哥經商為最低等的行當,做著最末等的事情,可九阿哥和三貝勒又是親兄弟,這麼一諷刺,倒是把一屋子的人都得罪了。臉色一變,倒是不敢再開口。
四福晉烏拉納喇氏今天是帶著弘暉來的,“快去給你九嬸抱抱。”將弘暉輕輕推向玉珠。玉珠穩穩的接住,將弘暉抱在懷裡,“九嬸。”弘暉糯糯的開口。玉珠仔細一打量覺著不太對勁。弘暉小臉蒼白,臉頰緋紅。玉珠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額頭,稍有些燙手。
“四嫂,弘暉這是……”玉珠略微焦急的看向四福晉,四福晉悄悄拭去眼淚,“暉兒最近身子一直不太好,反反複複不見好,今兒我本想留他在府裡好好養著,也是他嚷著讓我帶他出來透透氣。”四福晉輕輕撫著弘暉的臉,弘暉略顯吃力的抱住四福晉,“額娘,我會好起來的,額娘彆擔心。”
小小的年紀就這般懂事,真叫人心疼。隻是按理來說,四貝勒府上用藥肯定是極好的,畢竟弘暉可是嫡長子,那沒道理病情還會如此反複,難道是有人暗中下手?弘暉……玉珠的眼神閃了閃。
弘暉,康熙三十六年三月生,母孝敬憲皇後烏拉納喇氏。康熙四十三年六月初六卒,雍正十三年追贈為和碩親王,諡“端”。今天是六月初三,也就是說三天後自己眼前這個活生生的小人就要病死,或者說是被其他人害死……玉珠攥緊了雙手,放任不管這不是她的性格,不管結果如何都要試一試。
玉珠仔細瞧了瞧,發現了端倪。弘晟的小桌上放著一碟桂花糕和一碗羊奶,可弘暉的小桌上放的卻是一盅蛋羹和一杯八寶茶。每位福晉桌上放置的糕點都相同,為何弘晟與弘暉的就不同。彆人可能不知道,玉珠可是很了解的,生病發燒的人最忌諱吃雞蛋,喝茶。進食雞蛋後會產生一定的額外熱量,使機體熱量增高,導致發燒症狀惡化。而茶水中的鞣酸還有收斂作用,會影響肌體排汗,妨礙正常散熱。體熱得不到應有的散發,就難以及時降低體溫,影響了病體的康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