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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天氣正好, 萬裡無雲碧空如洗,本是個泛舟遊湖的好日子。

可天公不作美,沈頃綰離府沒多久後,就突然開始下起了一陣急雨。

林思慎站在院子裡,麵色憂慮的抬頭, 看著剛剛還晴朗的天空驟然暗沉。細雨飄飄灑灑的落在她發間額角, 她也不急著避雨, 而是燦然一笑,悠哉抬起手來, 接住了幾滴雨水, 心中隱隱竊喜。

這風雨似乎越來越急, 看樣子一時應當也停不下來,白亭山就是想帶著郡主去泛舟, 恐怕也泛不成了吧。

墨竹推門而出, 將門輕手輕腳的關上後,還來不及歎氣,便看到林思慎站在雨中不挪步, 肩上的衣裳已經染濕了一大片。

她提著裙擺跑到林思慎跟前, 一句話也沒說, 就拽著林思慎回簷下避雨。

林思慎打量著她的神情,麵上好不容易有了的一絲笑意, 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她偏頭看了眼身後緊閉的房門,歎了口氣輕聲問道:“墨竹,娘親她還是不肯見我?”

墨竹神色複雜的看著林思慎, 抿了抿唇,從袖中取出了一塊絲帕,踮起腳尖輕柔的替林思慎拭去麵上的雨水,口中輕聲道:“夫人說,公子若是有孝心,晚些時候去老夫人的佛堂陪著。老夫人若是知曉夫人要出家的事,怕不是要給氣昏過去。”

林思慎眉頭緊蹙,忍不住壓低聲音道:“娘還真打算去出家?她這不是胡鬨嘛,她要是真去了,將軍府就該亂了套。”

話音才落,墨竹正準備開口,屋內就傳來柳卿雲的聲音,怒氣衝衝的嗬斥道:“你說誰胡鬨,夠膽子你就大聲些,彆偷偷摸摸私下跟墨竹嘀咕。”

那聲音傳的近,柳卿雲像是趴在門邊聽似的。

一聽柳卿雲開口了,林思慎卻是鬆了口氣,她最怕的不是柳卿雲斥責埋怨她,而是柳卿雲像昨日那般,一個人一言不發的坐著。

她緩步走到門前,柔聲懇切道:“娘,你也知道祖母的身子骨弱,你前腳說要出家,祖母後腳就能給氣暈過去。就算為了祖母的身子,你也不能賭氣去出家啊。”

說完林思慎便俯身側耳,認真的聽的著屋內的動靜。

可好一陣後,屋內也沒半點動靜,林思慎偏頭看了墨竹一眼,對她使了個眼神。

墨竹神色平靜的將絲帕收起,而後就站在一旁候著,像是沒讀懂林思慎的暗示似的,絲毫不打算替林思慎說話。

林思慎無計可施,隻得哄小孩似的,細聲委屈道:“娘,外頭風雨大,我這才淋了雨,您還是讓我進...”

話還未說完,門突然被猛力拉開,林思慎一時不察被嚇了個機靈,緩緩的抬起頭,對上了柳卿雲冷冰冰的雙眼。

柳卿雲站在門內,臉色有些蒼白憔悴,她冷淡的瞥了林思慎一眼,而後看向了墨竹:“墨竹,去煮壺薑茶。”

說完看也不看林思慎一眼,轉身往屋內走去:“你滾進來。”

就這麼兩句話,一句對墨竹說,一句對林思慎說,語氣卻是天差地彆。

林思慎趕緊進了屋,將門關上後,忐忑的轉身看著背對著她的柳卿雲,弱弱的喚了聲:“娘。”

柳卿雲沒理會她,平日裡挺直的背脊,不過一晚就佝僂了不少。她緩緩搖了搖頭,長歎了口氣,疲憊道:“昨夜,我一整夜都沒合眼。”

林思慎亦步亦趨的走到她身後,她看著柳卿雲疲憊的身影,抬手輕輕拽了拽柳卿雲的衣袖,低聲道:“娘,一切皆是孩兒的選擇,是福是禍孩兒都願一力承擔,您又何必為了孩兒折騰自己的身子。”

柳卿雲拂袖甩開了林思慎的手,哭了一眼,都快流乾眼淚的眼睛,又開始滲出淚水,她咬牙恨恨道:“說什麼一力承擔,我看你是真要氣死我才肯罷休。”

林思慎眸子一黯,她緩緩垂下頭:“娘親您彆這麼說。”

也許是察覺到了林思慎的黯然,柳卿雲抹了抹眼淚,轉身看著林思慎。瞧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也不忍心責怪了。

她歎了口氣幽幽道:“昨夜墨竹也一晚沒睡,陪了我一整夜,她同我說了許多事。”

林思慎愣了愣,她輕聲問道:“墨竹和娘親說了什麼?”

柳卿雲搖了搖頭,她並不打算告訴林思慎,昨夜墨竹和她說了些什麼,她隻是搖了搖頭,輕聲感歎道:“墨竹是個好孩子。”

見柳卿雲神色稍緩,林思慎抓緊機會上前一步扶住她的手,雖然一開始她有些抗拒,不過沒一會後也就沒再甩開林思慎的手了,反倒是就這麼讓她攙著。

林思慎暗暗舒了口氣,她還真有些好奇,昨夜墨竹究竟和娘說了些什麼,讓娘今日的態度比起昨日,轉變了許多。

不僅沒有昨日那般生氣了,似乎對她也沒那麼抗拒了。

她扶著柳卿雲在桌邊坐下,而後乖乖的站在她身側,俯低身子小心翼翼的問道:“娘,您說要出家,應當隻是氣話吧?”

柳卿雲抽了抽鼻子,沒好氣的瞥了她一眼,冷聲道:“怎麼,你還真想讓我出家?”

林思慎輕聲一笑,坐在柳卿雲身旁,軟聲撒嬌道:“孩兒怎麼會想讓娘親出家呢,這出了家就不能吃肉喝酒,還不能聽書看戲,孩兒還怕娘親會在道觀悶壞了。”

柳卿雲盯著她那撒嬌賣乖的模樣,冷哼了一聲道:“你少來這套,你彆以為你裝裝可憐撒撒嬌,我就會接受你和沈頃綰,門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