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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涼城內, 離官驛不遠的一家客棧廳堂之中,幾個身穿黑衣的蒙麵男子,正垂頭恭敬地站在一個乾瘦的白發白須的老者身後, 一言不發的聽候吩咐。

老者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手中的佛串,一雙陰翳的眸子透過木窗的縫隙,看向前方不遠處那燈火通明的官驛, 沉聲問道:“事情辦的如何了?”

一個黑衣人上前一步, 拱手道:“啟稟嚴老, 一切都在照計劃進行, 如今城內的百姓都堵在城門口與官兵對峙,街巷上空無一人, 正是咱們下手的好時機。”

“很好。”

嚴鶴蹙眉點了點頭, 神情不見絲毫放鬆, 他沉吟了一聲:“倒真是有些奇怪了,咱們這位欽差大人究竟還留了什麼後招,竟然到了此時還沒有半點動靜。”

那黑衣人嘿嘿一笑,猜測道:“那姓林的, 許是知道自己大難臨頭了, 打算退守官驛再垂死掙紮一回?”

嚴鶴冷哼一聲, 有些不悅的瞪了那黑衣人一眼:“他林思慎若真有那麼蠢, 都護大人何至於如此大費周章?”

黑衣人訕笑著撓了撓頭, 沉默半晌後還是忍不住道:“嚴老...姓林的身旁也就那麼幾個人,趁著現在城中百姓都聚在城門口, 不如咱們即刻動手,打他個措手不及。”

“先不急。”

嚴鶴抬手一揮,神色已露出幾分不悅,他緊蹙眉頭搖了搖頭道:“指不定這姓林的還有什麼詭計沒使出來, 否則她怎會如此鎮定自若,城內鬨的雞犬不寧,他卻沒有半點動靜。我們若此時貿然出手,恐怕正中他下懷。”

黑衣人有些急迫,仍是繼續勸道:“嚴老,依我看他這就是在虛張聲勢做戲給咱們看,官驛裡頭撐死了也就那麼幾個人,隻要您一下令咱們一擁而入,定能將他們一網打儘。”

幾次三番被質疑,嚴鶴已然不忿,他惡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沉聲嗬斥道:“既然你說的如此輕鬆,那老夫便成全了你。”

說完,他大手一揮下令道:“老夫派你即刻領幾人打頭陣,潛入官驛之中查探查探,那林思慎究竟在搞什麼鬼。”

黑衣人聞言似有畏懼,可嚴鶴已經下令,他也隻能垂頭聽令,無奈隨意挑選了幾人,跟他一同走出了客棧。

嚴鶴盯著那人離開,待那人離去後,嚴鶴卻突然眯著眼冷冷一笑,麵上不悅神色隨之舒展了不少,反倒隱隱有些得逞爽快之色。

打頭陣的那幾人趁著四下無人,偷摸自官驛後院翻牆進入,不消片刻就消失在嚴鶴眼前。

緊接著,官驛之中亮著的燭火突然熄滅,陷入一片黑暗死寂之中。過了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後,燭光又突然閃了閃亮了起來,一切恢複如初。

隻是那幾個潛入官驛的黑衣人,似乎就那麼悄無聲息的消失了,再沒了半點動靜。

見此情形,跟在嚴鶴身旁的另一個手下上前一步,忙不迭恭維道:“嚴老果然神機妙算,那官驛之中的確有蹊蹺。”

嚴鶴捋著胡須點了點頭,滿意道:“林思慎不會那麼容易坐以待斃,他身旁雖然人手不多,可個個都是萬裡挑一的高手。更何況,他身旁還有個神秘的白衣女子...”

說到一半嚴鶴突然噤聲,他半驚半怕的深吸了一口氣,一想起那個從天而降的神秘女子,他便覺著背後仿佛升起了一陣寒意。

與那女子交手時,繞是他使儘了全身解數,卻仍不能傷那女子分毫,還險些一不小心將命丟下。那女子瞧上去歲數不大,卻招式精湛功力深厚,也不知是從哪冒出來的隱世高人。

嚴鶴沉吟了半晌,緊盯著官驛沉聲道:“若沒有十足的把握,斷不能輕易動手。林思慎的來曆不是你我招惹的起的,就算是都護大人,都不敢在明麵上對他動手。一旦讓他逃脫回到京城,彆說你我,恐怕都護大人的腦袋都保不住。”

手下神色一肅,拱手道:“大人放心吧,卑職已經派人將官驛團團圍住,就是一隻蒼蠅都飛不出來。隻待時機成熟,咱們就一擁而入,料他林思慎身旁那些牛鬼蛇神如何了得,也終究雙拳難敵四手,如同砧板上的魚肉,任由嚴老宰割。”

嚴鶴點了點頭,頗有深意的笑了笑:“很好,聰明的人就應當審時度勢,而那個蠢貨,既然那麼急著邀功,就讓他去地府跟閻羅邀功吧。”

城門口聚集的百姓拖家帶口,還在與守城的官兵對峙。正所謂槍打出頭鳥,好幾個冒頭的百姓已經被官差痛打了一頓,吊在城門前示眾。

官吏站在城門上,氣勢洶洶的叉腰對著城下的百姓嗬斥道:“欽差大人有令,任何人都不能出入城門,你們這些刁民若再敢鬨事,本官便要治你們謀逆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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