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頃綰打量了她一眼,冷哼一聲後,轉過身背對著她,淡淡撂下一句話:“等我了氣消了再說,你先趴著吧。”
沈頃綰說不解還真就沒給林思慎解開穴道,林思慎就這麼身子前傾懸空,半趴在雲榻邊,沒一會渾身上下就酸疼的要命。
林思慎實在是忍不下去,隻能斷斷續續的在一旁低聲呢喃:“郡主我真的知錯了,郡主你饒了我吧。”
沈頃綰今日可不像以往那般心疼林思慎,更何況她還是沒消氣,她閉著眼頭也不回,輕啟薄唇嗔了一聲:“聒噪。”
林思慎聞言當即閉了嘴,雖然身子難受的要命,可她心底卻歡欣鼓舞,同時亦有些心酸。
倘若沈頃綰真的不想見她,為何會回到琉光閣,若不是林思慎亂了分寸無頭蒼蠅似的亂跑,在王府見不到沈頃綰,她就應當會想起沈頃綰在琉光閣。
被林思慎這般傷了心,她卻還是給林思慎留了餘地。
好在為時不晚她找到了沈頃綰,好在沈頃綰讓她找到了她,身子難受便難受些吧,隻要能讓她待在沈頃綰身旁便好。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天邊逐漸亮起一道微光,林思慎仍舊是一動不動的半趴在雲榻邊,她麵上冒出一層薄汗,身子也控不住的顫抖。
其實沈頃綰點她穴道用的力度並不大,林思慎本可以移穴自行解開,可她並沒有這麼做,她心甘情願的覺著自己應當受此懲罰,所以她隻等沈頃綰親自替她解開穴道,
沈頃綰倒不是真的狠心要罰林思慎,隻是自從受傷,她便比平日更加嗜睡,加之有林思慎在身旁,她到底還是安心了些,因此才迷迷糊糊的淺睡了過去。
等她被一聲鳥鳴驚醒後,一轉頭卻驚訝的發現林思慎竟還保持著被點穴的姿勢,正臉色蒼白滿頭大汗靜靜的望著自己。
見沈頃綰醒來,林思慎眸子一亮,勉強扯開唇角露出來一絲欣喜笑意,頭一句話便是問她:“郡主氣消了麼?”
“你”
沈頃綰神色格外複雜,說不出是心疼還是埋怨,她咬著薄唇抬手快速的在林思慎肩頭一點,解開了她的穴道。
穴道解開了,可林思慎卻沒動靜,仍舊是一動不動的趴著,她緩緩抬眸盯著沈頃綰,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我起不來。”
沈頃綰聞言蹙著眉頭不發一言,而後起身要將林思慎給扶起來,可林思慎身子才抬起來一點,就雙腿一曲直撲向沈頃綰,竟是把沈頃綰按倒在雲榻上。
林思慎全身都壓在沈頃綰身上,腦袋正好埋在沈頃綰肩頭,她喘了幾口氣,生怕沈頃綰會以為她是故意如此,便急忙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的,我腿”
話還未說完,她身下的沈頃綰卻突然抬起手來,緊緊的環住了她的脖頸,林思慎沒說完的話就這麼戛然而止了。
沈頃綰額頭輕抵在她肩頭,手臂一點一點收緊,幽幽歎息一聲後,又在林思慎耳邊輕嗔了兩個字。
“真傻。”
林思慎有些想哭,她回抱住沈頃綰,附和似的悶聲道:“是啊,真傻。”
到底還是狠不下心去怨她,沈頃綰閉上眼埋入林思慎懷中,嗅著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檀香味,柔聲道:“僅此一回,我原諒你了。”
林思慎重重的點頭,語氣果決道:“不會有下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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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未亮。
竹園書房的門大開著,席淺和墨竹麵對麵坐著,身前的桌上擺滿了曬乾的各色藥草,還堆著不少醫書。
席淺正認真的與墨竹談論醫書上的藥方,卻突然話音一轉,感慨了一聲:“當真是年輕人,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
墨竹有些莫名的抬起頭來,先是疑惑,而後眼角餘光不經意瞥見不遠處的院門外,有兩道身影正緩緩行來。
她偏頭定睛望去,隻見來人正是林思慎與沈頃綰,林思慎麵上噙著笑,正牽著沈頃綰的手,小心翼翼的領著她迎麵走來。
墨竹有些出神的望著她們的身影,突然勾唇一笑道:“她們瞧上去真般配。”
席淺抬眸看了她一眼,有些欣慰:“看來你終於放下了。”
墨竹垂下頭沒說話,神色看上去頗為平靜,她本就沒有奢求過,又何來的放下,若非要說放下,她也許隻是放下了心中的執念。
席淺正色望著她:“想好何時與他們說了?”
墨竹合上醫術點了點頭:“嗯,待塵埃落定,我便會向夫人和公子請辭。”
不遠處。
走到庭院之中的林思慎和沈頃綰卻突然停住了兩步,兩人麵對麵細聲交談了起來。
林思慎蹙眉望著沈頃綰,有些猶豫的開口問道:“郡主,你當真要隨我去見黎洛?”
沈頃綰淡淡瞥了她一眼,語氣略帶戲謔:“你能金屋藏嬌,我就不能一探究竟?”
林思慎聞言神色很是無奈,她撇著唇角嗔道:“郡主就知道說笑,哪有什麼金屋藏嬌。”
隨口嗔了一句後,林思慎神色肅穆道:“我隻是有些擔心。”
“擔心什麼,擔心我對你的紅顏知己不利?”
“郡主!”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說笑,林思慎氣的跺了跺腳,她幽怨的盯著沈頃綰,歎了口氣道:“我也不知為何,一想起昨夜郡主對我說的那些話,我心下有些不安。”
林思慎如此正經,沈頃綰唇角笑意逐漸斂去,她若有所思的輕聲問道:“你不是說你相信她麼?”
雖然焦慮不安,可林思慎還是篤定的點了點頭:“我與她是相識多年的好友,我自然是信她的。”
沈頃綰若無其事的一揮袖,柔聲笑道:“既然信她,那你還擔憂什麼。我知道你的性子,有些話當著黎洛的麵你未必問的出口,就算你問,黎洛也未必會說,倒不如讓我去問她。”
今日林思慎本就打算去見黎洛,從她那將兵符取回來,正好她也當麵問問黎洛,她當年為何要違背師命偷偷放走張恒。
不過正如沈頃綰所言,林思慎定不會開門見山的問,隻怕是繞著彎子旁敲側擊,若黎洛不願回答,林思慎也毫無辦法,她必定是不想讓黎洛覺得自己在懷疑她。
思忖良久,林思慎猶猶豫豫的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那好吧,既然郡主要去見她,那趁著天還未亮我帶你去。”
見林思慎答應了,沈頃綰便沒再多說什麼,不過反觀林思慎,卻一直憂心忡忡眉頭緊鎖。
張珩?
林思慎思緒散開,突然默念了一聲,她總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不是從黎洛口中,而是更早一些,她似乎曾聽人提起過這個名字,可許是太過久遠,她竟有些記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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