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第422章(1 / 2)

時光飛逝,一轉眼大半個月過去了,距沈頃綰遇刺昏迷不醒也已足整月了,晉國各地的神醫九王爺都請了個遍,卻沒人能醫治好沈頃綰,如今揭榜前來的大夫寥寥無幾,就連九王爺都快心灰意冷了。

沈頃綰胸前的創傷已經痊愈,隻留下一道淺淺疤痕,可她卻始終沒有轉醒,九王爺幾乎每日都會來兩趟,抱著居安陪沈頃綰說會話。

他每日都會向沈頃綰說起近日發生的事,刺客至今沒有抓捕歸案,皇帝連換了好幾個查案的官員都沒人查到頭緒,皇帝近日來身子每況愈下,如今朝堂看似平靜,實則暗地裡卻湧動著不安分的湍流,就連他都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

九王爺自顧自絮絮叨叨許久,每次說完這些又悔恨當初哪怕違抗聖旨也不該讓沈頃綰和林思慎成親,悔恨自己當初若沒有帶沈頃綰回京,如今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

懷裡的居安在九王爺的低語下睡著,他這才沉默了下去,良久後突然長歎了口氣,眼眶一紅不忍的偏開頭去,輕聲道:“如今來府上看你的人越來越少了,就連林思慎也許久沒來,雖說當初是父王不讓她見你,可誰能想到她竟如此狠心……”

說到這九王爺似乎又覺得自己不該說這些,便抹了抹淚故作輕鬆道:“說來也隻有詢兒每隔兩日會來看你,他為替你搜羅靈丹妙藥費了不少心思,都說患難見真情,也不妄當初你與他交好一場。”

九王爺正與沈頃綰說著話,席淺突然端著剛剛熬好的藥推門而入,見到坐在床榻邊默默垂淚的九王爺席淺絲毫不感意外,想來這等場麵她也是習以為常了。

倒是九王爺還有些彆扭,他偷摸抹去了眼角的淚,照慣例向席淺道了聲謝,然後守著她喂沈頃綰喝完藥,這才抱著居安離開了。

九王爺一走,席淺就摸了摸沈頃綰的脈象,然後疑惑的皺起眉頭,沈頃綰的脈象依舊虛弱不堪,隻遲緩的跳動著,不多不少正好吊著沈頃綰的一口氣,不見半點好轉。

席淺愈發覺得奇怪,照理來說她這段日子一直儘心儘力的替沈頃綰調養,哪怕沈頃綰傷勢過重一直昏迷不醒,不管怎麼說身子也應該養好了一些,又怎會像如今這樣沒有一絲變化,這其中實在蹊蹺。

蹙著眉頭思量許久都沒有半點眉目,席淺隻能回到側屋繼續翻看醫術,一直到天色暗下她這才起身離開去熬藥,守在門外的蘭青綠蔭也去後廚幫忙。

也就在這一炷香的空檔,沈頃綰的閨房突然來了一位蒙麵不速之客,她駕輕就熟的推開虛掩著的木窗翻身而入,進了屋躡手躡腳的走到了床榻邊,然後從衣袖中掏出了一個瓷瓶,思慮片刻後倒出了最後一粒指甲蓋大小的漆黑藥丸,小心翼翼的塞入沈頃綰口中。

說來也奇怪,王府的暗衛無處不在,就在庭院不遠處便藏著一個盯梢的暗衛,他分明親眼看這到那黑衣人偷偷潛進了沈頃綰房內,卻像是沒看到一樣,始終沒有半點反應。

喂沈頃綰吃下最後一粒藥丸後,黑衣人盯著她看了許久,然後抬手扯下了蒙麵,露出了一張清麗素淨的麵容,鑲嵌在麵上的那雙漆黑幽冷的眸子,正微微閃爍著複雜光芒。

恐怕沒人能想到,來人竟然就是刺殺了沈頃綰的黎洛。

原來當初沈頃綰和黎洛曾私下達成協議,由黎洛假意刺殺沈頃綰投入四皇子麾下,然後在四皇子身旁監視他的一舉一動搜羅情報,同時也能試探張珩查明自己的身世。

而至於沈頃綰是如何在席淺和禦醫的眼皮子底下蒙混過關的,靠的就是她那日交給黎洛的這瓶藥,每隔五日黎洛都會來一次,看準空檔潛入屋內喂沈頃綰吃下藥丸。

其實黎洛也不知這藥究竟有何功效,她隻知當初沈頃縮特意囑咐過她,這藥丸必須每隔五日喂她吃下一粒,倘若當中形勢不變,喂她儘數吃完瓷瓶裡的藥便可停下。

為了便於黎洛進出王府,沈頃綰還交給她一件信物,就是她此時腰間正墜著的一塊玉佩,憑借此玉佩,府上的暗衛哪怕見到她也不會出手阻攔。

黎洛近來一直藏在四皇子府中,雖然四皇子派人看管著她,但那些烏合之眾壓根就攔不住黎洛,哪怕跟著黎洛也很快就會被黎洛甩開。

四皇子倒是對她頗為放心,知道手下攔不住黎洛,索性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耍個小心思,想以此籠絡黎洛已示信任,可他殊不知這卻正好落了沈頃綰下懷,不必再借他人的手,放心將這事交給黎洛來辦。

喂沈頃綰吃下藥後黎洛就打算離開,免得撞上席淺,可她才一翻窗站定,天空之中竟是下起雪來,猶如春日裡的點點細雨,盤旋著飄揚著輕輕落在她身上。

黎洛鬼使神差的停下腳步,仰頭怔怔望著,出神間她情不自禁的抬起手,一片雪花在半空中盤旋著落在她指尖,瞬間又被體溫融化,成了一點細碎的冰涼水珠。

恍惚間,黎洛突然想起去年京城大雪紛飛時,她晝夜不停千裡迢迢的趕到安慶城外,隻為看一眼在率軍攻城的林思慎可還安好。

隻為了那一眼,她就甘願流連在冰天雪地之中蟄伏等待,那時她究竟在想些什麼,如今她已經有些記不清了,不過她仍記得的,是在看到闊彆許久的林思慎時,心底突然湧上的那股歡喜和暖意。

不過短短一年,又是一場雪,也不知倘若她再看到林思慎時,可還有當初那般歡喜。

正當黎洛這般想著時,耳畔突然聽到了一細微的喘息聲,她警覺的偏頭詢聲望去,竟是看到了不遠處雙眼瞪大怔怔盯著自己的林思慎。

林思慎身上披著一件厚重的狐裘,雪白的狐毛圍攏著她蒼白消瘦的麵容,襯得她愈發的憔悴,她望來的眼神有震驚有錯愕有茫然,那般複雜卻偏偏看不到半點怨恨和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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