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卻籠罩在一片陰影中。
阮老爺子下令嚴查。
但是畢竟過去十六年了,當年醫院裡發生了什麼事,卻已經無從查起。
但可以肯定的是,不是醫務人員出的錯。
軍隊醫院,有著嚴明的紀律,怎麼可能會出錯呢?
那不是醫院方麵出的錯,那就是人為的。
阮老爺子怒道:“這事,必須要查清楚,到底是誰做的手腳。”
此時的阮寶寶,卻像隱形人似的。
再不敢出頭。
隻是將自己也是受害者的姿勢擺得很足。
沒有找到阮家真正女兒之前,她在阮家還能住下去。
但一旦找到……
阮寶寶的眼裡閃過一股狠勁。
隻要那人不出現,如果死了呢?
那她就是阮家的孩子。
她在阮家呆了十六年,阮家也不會放棄她。
“媽媽。”看到潘雅梅從樓上下來。
阮家是三層小洋樓,除了警衛員,阮家都住在樓上。阮老爺子和阮奶奶住的是二樓,阮建波一家住卻是三樓。
潘雅梅自從知道阮寶寶不是她的女兒之後,她就病倒了。
對於這個女兒,她感情十分的複雜。
這十六年來,她對阮寶寶極好,但也不知道為什麼,對這個女兒總是親近不起來。當初她一直在努力地想要親近阮寶寶,可惜努力了很久,還是辦不到,就一直在物質上補償這個女兒。那個時候不知道,現在終於知道了原因,原來她們不是真正的母女。
母女之間該有的親情,她們之間沒有。
如今看到阮寶寶那可憐兮兮的樣子,潘雅梅眉間更加深鎖,歎了一聲。
卻不知道以什麼樣的態度去麵對這個女兒。
“你去睡吧。”潘雅梅輕歎了一聲。
阮寶寶咬著嘴唇:“媽媽,是不是……我不是阮家的孩子,你和爸爸就不愛我了?”
這個回答,潘雅梅回答不了。
不愛了嗎?
也不是,但還愛嗎?
好像也不是。
她愛的是自己的女兒,一直以為阮寶寶是自己的女兒,她想將母愛全部給她,最後發現自己給不了。
她的女兒不知道在哪裡受著苦。
她至今還記得,她娘哭著喊“寶寶一定是在哪裡受著苦。”“救寶寶,寶寶好苦。”
她的心裡就疼到了極致,心裡就像缺了一塊,再也無法把多餘的感情給彆人了。
哪怕這個孩子是她從小養大的。
“彆多想了。”潘雅梅隻是如此說。
阮寶寶的心沉到了極致,她知道原來愛她的家人,已經慢慢離開了她。
她眼裡有著暴風雨般的瘋狂,嘴裡卻道:“媽媽,我害怕……我怕你們不要我。”
潘雅梅:“……”
“寶寶,彆胡思亂想了,快回去睡吧。”阮建波也從上麵下來。
阮寶寶的眼角還滴著淚,此時看向阮建波的眼裡全是委屈,還有害怕。
“爸爸媽媽,你們會把我趕出去嗎?”
阮建波扶了扶發脹的額頭:“怎麼會?不管你是不是阮家的孩子,你在這個家裡生活了十六年,我們怎麼會把你趕出去?”
“爸爸……”阮寶寶扁著嘴巴,小心翼翼地望著他。
在阮建波的哄勸下,阮寶寶終於舍得回房了。
此時,潘雅梅已經到了樓下。
她如今睡眠質量很不好,隻要一閉上眼睛,就會看到女兒小小的身子,在挨餓受凍。
眼淚默默地流著。
“阿梅,寶寶剛才……”
話還沒有說完,潘雅梅卻道:“我無法像以前那樣麵對她。她在阮家錦衣玉食,我的女兒卻在外麵受苦。”
潘雅梅隻要一想起這事,她的心臟就會很疼。
阮建波挽著她的肩膀,歎息著:“老爺子已經派出人去尋找了,一定會找到的。”
潘雅梅:“我不是一個合格的媽媽,十六年了,我卻不知道自己身邊的女兒竟是假的,而我的女兒卻不知道在哪裡受苦。”
阮建波:“女兒……一定會找到,到時候咱們好好補償她。”
“現在補償,怎麼夠?”缺失了十六年的愛啊。潘雅梅隻恨自己,“當年怎麼會搞錯的?我的女兒怎麼會丟了的?”
這也是阮建波想要知道的。
當年在軍醫院,那樣嚴密的地方,竟然也會發生搞錯孩子的事。
父親跟他分析過,這隻怕是人為的。
隻有人為的,才能夠解釋,在那樣嚴密的環境中,孩子丟了。
……
同時。
在二樓,主臥。
阮老爺子也在跟阮奶奶說著話。
阮奶奶自從知道孫女丟了之後,整個人都病怏怏的,打不起精神。
“老阮,這事透著一股陰謀。在醫院裡,當時有那麼多人看著,孩子怎麼可能還會丟?你都查清楚了嗎?”
阮老爺子摸著拐杖上圓頭,“今天小蘇把調查結果拿過來了。”
“有消息了?”阮奶奶頓時從床上坐了起來。
阮老爺子點頭:“問題,出在……張家。”
阮奶奶眼中有著迷茫:“張家?”
是她娘家的人乾的?
“不可能,我哥嫂還有侄子不會這樣乾。”阮奶奶了解自己的親人。
阮老爺子卻道:“不是你那一支,是……留在雙保縣那一支。”
阮奶奶似乎都忘了,在老家那邊還有一支血緣,那是她堂哥家的孩子。
大家都已經很久沒有聯係了,是那邊出的問題?
阮奶奶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你是說,是那家人換了咱家的孫女?”阮奶奶瞪大了眼睛。
阮老爺子:“隻有這種可能,才會被他們偷出孩子。”
阮奶奶沉默了。
她在心裡開始回憶十六年前發生的事情。
想來想去,似乎也沒有這方麵的印象。
“還記得,當年那家子,在咱家當過一陣子保姆。”
二十年前,那個時候剛建國沒幾年,阮奶奶的父母兄弟就被阮奶奶接到了京市。後來在雙保縣的張家旁支,日子苦得都過不下去了,求到了阮家。
請求他們給份工資,阮家就給安排了。
當時,張母那邊就安排在了阮家,當個保姆,張父那邊是安排得郵遞員的工作。
直到十六年前,阮寶寶出生,張家的那孩子也出生了。
兩家人,都被安排進了軍醫院。
不過張家生的是死胎,當時張母哭得連工作都做不了。
張父那會也沒有什麼心思工作。
後來,張家就回雙保縣了。
阮奶奶瞪大眼睛:“你是說,當年張家那邊生的不是死胎,而是把咱們的孫女換過去了?”
“這隻是懷疑,具體的事情,還在調查。慶國已經去雙保縣了。”
這事,是阮慶國親自去調查的。
懷疑對象指向了張家,阮慶國就迫不及待地出發了。
但,畢竟事情已經過去十六年了,時間太久了,有什麼痕跡,也被抹平了。
阮奶奶卻咬牙切齒:“肯定是的。咱家也沒得罪誰,當年雅梅生孩子的時候,正巧那家也生了,還讓安排進了軍醫院,還在同一個產房。”
阮奶奶恨極了自己,當初為什麼心軟,把兩頭豺狼給引到家裡來?
“老阮,不能放過這兩個畜生。”阮奶奶眼裡發了狠。
原以為是親人,沒想到是一對露出獠牙的畜生。
她的孫女,落在這兩人喪心病狂的人手裡,隻怕受夠了苦。
“把孫女接回來。”阮奶奶哭了。
阮老爺子拍拍老妻的背:“我早讓慶國去雙保縣了,很快就會有消息了。不要擔心。”
不用老妻說,他也不會放過那兩人。
有膽做出偷換他們家的孩子這樣畜生不如的事情,就要有勇氣承擔阮家的怒火。
阮老爺子發了狠。
但,就在跟阮奶奶徹底長談的第三日,雙保縣那邊傳來的消息,卻是完全顛覆了他們的預期。
“什麼?人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