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小修】(1 / 2)

第二十七章

宮盈瞪大眼睛看著出現在麵前的不速之客。

不是說好了要給她兩天時間考慮嗎?

這……踏馬才一天啊。

這會兒天色已晚,白日去看武林大會的靈山派弟子們基本上也都回來了。

所以,此刻目瞪口呆的不僅僅是宮盈一人。

晏清歌在這裡,那些靈山派弟子們便連坐都不敢坐,木木呆呆地站在一旁。

他們齊刷刷站成了一排,臉上端著迎賓隊伍的標準假笑,和晏清歌一樣,目不轉睛地看著宮盈,臉上整齊地寫了一排字:你們昨夜做了啥?

邱燕燕見著宮盈,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連忙迎了上去:“小公子你可算回來了。”

末了,將聲音壓到最低:“你和她商量什麼了?”

當然,她就是習慣性這麼一問,根本沒指望宮盈回答。

畢竟在大家的眼裡,宮盈隻是一個小啞巴。

晏清歌眉頭一蹙,眼眸裡出現傷心的意思:“我知道我在這裡耽誤了大家的時間,可清歌今日前來,的確是有要事想要同他細說。”

邱燕燕受了驚嚇,連忙搖頭擺手:“沒有沒有沒有,清歌小姐大駕光臨,蓬蓽生輝……怎麼會耽誤時間呢。”

眼看著大師姐過於緊張開始說胡話,周圍一圈的靈山派弟子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柳珅一臉的沒眼看,默默轉過了臉。

隻有邱燕燕還沒有明白過來自己說了什麼。

晏清歌溫溫柔柔看她一眼:“這兒也是我們晏家堡的地盤。”

邱燕燕也跟著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臉一紅,再也不複過去在一眾師弟師妹麵前的威嚴,羞得像個犯了錯的小孩子,連忙:“我我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晏清歌倒不介意:“隻是小事,不必介懷。”

邱燕燕捂了會兒臉,默默走到宮盈麵前,朝她一陣擠眉弄眼。

宮盈能看出她想要說什麼,她是在問:你究竟是怎麼認識這尊大佛的。

就好像是看出了在場眾人的疑惑,晏清歌輕輕那麼一笑,眼角眉梢勾起溫柔的弧度:“本來是打算兩日的再來找小公子的,可實在是……”

說到這裡的時候,她的臉上罕見出現了那麼一點點女兒家的嬌憨,抿唇露出羞澀的笑容,不勝嬌羞。

稍微停了停,才接著將後半句話說出口:“實在是思君心切,度日如年,迫不可待……”

此言一出,全場安靜如雞。

堂間眾人這會兒全是一臉的震驚,就像是聽到了什麼水仙宮宮主(男)迎娶了晏家堡堡主(男)的驚天消息一般。

邱燕燕不再捂臉了,她張大嘴巴看了看宮盈,臉上清楚明白地寫了幾個字:你到底和她發生了什麼?

末了,又張大眼睛看向晏清歌,臉上清楚明白地寫了幾個字:你是不是找錯人了?

一陣安靜過後,客堂裡麵便像是煮沸了的水一般,突然地又鬨騰了起來。

細細碎碎的悄悄私語不絕於耳。

宮盈耳朵一動,便敏銳地捕捉到了那些人所說的關鍵詞。

“清歌小姐竟然如此饑不擇食?”

“她之所以至今未嫁,竟是因為審美異於常人?”

“要求這麼低的話,為什麼不可以是我。”

“難道說是因為我們普通人長得不夠有特色?”

宮盈:“……”

來到這個世界以後,她悟了一個道理。

應對普通人的方法十分簡單,隻需要以不變應萬變便可——不說話。

但是,這個套路用在晏清歌身上似乎有些行不通。

因為她是一個不能按照常理來推斷的人,簡而言之,宮盈懷疑她腦袋有些不正常。

雖然不知道對方究竟為什麼要因為一個白布糾纏上自己。

但她也完全沒有預想到,她會這麼快就找上門來,在靈山派一眾人麵前,將他倆昨夜見過的事情說出來。

若是肯多給一天時間……

多給一天時間也好啊。

宮盈默默將眼淚憋了回去。

但那又能怎麼樣呢,反正自己現在是個小啞巴。

她隻能繼續沉默,並且附帶上懵懵的表情,讓大家看到自己的茫然。

邱燕燕疑惑看了她一眼:“你昨晚是去和她見麵了?”

終於有人肯問自己了,宮盈趕緊搖頭,十分的委屈。

晏清歌一臉受了傷的表情:“公子怎麼能吃乾抹淨不認賬呢,昨夜我們還……”

靈山派眾弟子們呆滯的眼神中又添加了那麼一點點意味深長。

宮盈再也聽不下去了,她現在隻想找個東西,將這人的嘴巴塞起來。

雖然啞巴小公子是個並不存在的虛擬人物。

可這說的到底是自己,光是聽著,她都感覺雞皮疙瘩從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膚上站立起來,甚至跳起了舞。

晏清歌就像是故意為之一般,故意用羞赧和曖昧的語氣說出讓人想入非非的話。

這樣的話,又怎麼可能不讓人想入非非。

這人難道不要自己的清譽了嗎?

這還是古代嗎,還是視女子貞操如命的古代嗎?

宮盈感覺自己的腦袋可能是抽了。

她也沒有想到,自己是一個心動就立刻行動的人。

可能是晏清說這話的時候,又恢複了昨夜瘋瘋癲癲的樣子。立刻讓宮盈回憶起,自己還沒有拿到手的那塊白布。

於是,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做完了以下殘酷且毫不憐香惜玉的動作——冷著臉走到對方麵前,從旁邊看熱鬨看入神的雜役弟子手中搶奪過來一塊抹布,二話不說塞進了晏清歌的口中。

晏清歌才說了一半。

她還沒說完,便被塞了一口的抹布。

在場眾人全都嚇掉了一地的下巴,包括受害者晏清歌,以及施害者宮盈。

很少衝動的宮盈就這麼突然衝動了一次。

等腦袋冷卻下來,她便恢複了理智,並意識到,自己好像衝動闖了禍。

晏清歌前一刻臉上還有嬌羞的笑容,後一刻笑容徹底凝固住。

她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愣神。

片刻後,抬眸看了看宮盈。

片刻後,垂眸看了一眼,塞在自己口中的,臟兮兮的抹布。

膚白勝雪的絕色佳人,口中塞著這麼一塊同她氣質大相徑庭的抹布。

場麵太美,宮盈不敢再看。

她開始默默思考,自己會不會激怒晏清歌,導致被她下令扔出晏家堡,從此以後再也同白布無緣,隻能跑回山裡種田?

那她要買一畝地,兩頭牛。

在眾人屏息凝神的注視下,宮盈沉默了片刻,又十分慫地將抹布從對方的口中拿了出來。

晏清歌美眸圓睜,吐出抹布後,顧不上看宮盈,連忙抓起旁邊的茶杯漱口。她整張臉皺成了一團,比那塊扔到地上的抹布還要皺巴。

這次她出來的時候又帶了那批成群結隊的仆從,站在最前方的仆從,一邊遞過乾淨的小瓷碗接晏清歌的漱口水,一邊將腦袋扭過七十五度,目瞪口呆地盯著宮盈。

那些仆從的視線就沒從宮盈身上離開過。

甚至有壯男打手麵色劇變,擼袖子想要上來揍人。

晏清歌匆匆漱完口,頭也不抬,隻抬起隻白淨纖細的手,男打手的身子便不甘不願地停在了原地。

她接過一張乾淨的帕子,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唇,又仔細地擦了擦手指。

經過了這麼短時間的緩衝,晏清歌的表情終於由難以置信變成了淡然如菊。

放下手帕,她抬眉看了一眼宮盈,片刻後,唇邊溢出了抹笑容。

過去聽說有人可以笑出扇形統計圖的時候,宮盈是怎麼都不肯相信的,直到現在。

晏清歌的笑容裡有一分複雜二分溫柔三分喜愛和四分悵然,嗔怪:“調皮。”

聚集了這麼多情緒的表情裡麵,居然沒有“憤怒”。

……

宮盈的身上的雞皮疙瘩已經從華爾茲切成了廣場舞。

這都不生氣?

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當中。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真愛?

宮盈在腦袋裡將未來種田需要的雞鴨牛名字都想好了一圈,也沒有等來晏清歌的憤怒。

相反,對方似乎是終於意識到自己剛剛說的話過於引人遐思,竟然真的收斂了。

晏清歌以手帕掩麵,微微垂頭,秀美的脖頸白皙修長,像極了高貴的白天鵝。

可這樣的白天鵝,竟然在一個醜醜的小啞巴麵前,低下了自己的頭。

“剛剛是我的錯,說了不該說的話,事實上,昨夜我同公子隻是在外麵匆匆見了一麵,公子當時並沒有搭理我,是晏清歌自己,動了不該動的心,對公子,一見鐘情。”剩餘如泣如訴,好似有些悲傷。

柳珅乾咳一聲,冷靜提醒:“你們那次應該是第二次見麵,你們昨天下午的時候就見過一麵了。”

晏清歌眨了眨眼睛,順從開口:“那就是二見鐘情。”

“還能這樣嗎?”有人小聲嘀咕。

“我知道,貿貿然上門說這些,有些冒犯公子,公子會生氣合情合理,是晏清歌情難自已之下,做了錯事。”

她站起身,垂著眸子,聲音低落:“不過,先前說的事情,晏清歌還是希望公子可以多加考慮,若是能得公子垂愛,清歌此生也算無憾。”

一位靈山派的弟子終於問出了大家都好奇了已久的問題:“所以你們先前說了什麼事情?”

宮盈:“……”

所以她為什麼要當啞巴。

晏清歌羞澀看一眼宮盈:“清歌至今待字閨中,不過是因為從未碰上良人,昨夜見著公子,一時驚為天人,便想要……”

剩下的話她沒有繼續說下去。

但在場的隻要不是傻子,都能猜出來她想說的究竟是什麼。

可,不管怎麼看,“驚為天人”一詞用在此處都不太合適的樣子。

宮盈已經淡定了。

她沉默站著,假裝對方說的是和自己完全沒有關係的事情。

大不了,下次易容後見著這個人繞路走,沒什麼關係的,她不在意。

餘光掃過去,宮盈便發現,對方在說話的時候,看著的人並不是自己。

晏清歌的視線幾次有意無意落在她身旁的衛襄身上。

哦,感情“驚為天人”這種話說出來愧對於心,對方張口瞎說的時候,壓根就沒敢正眼看她。

淦!這是人乾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