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入V第十五章(2 / 2)

京城,六封一模一樣的令箭從諜紙樓發出來後,趕在早朝剛下、百官出宮門的那陣工夫裡送到了六部尚書的手中。另外一邊,現任國子監祭酒也收到了飛箭傳書。

原翰林大學士朱冼帶著新任算學博士白言蹊進京!

六部尚書連回府的馬車都顧不上坐了,彼此打了一個照麵之後,在京城最清淨的酒樓——弘文館裡碰了麵。

戶部尚書李信未語淚先流,掰著指頭同五位老夥計訴苦,“朱大學士總算將人給帶回來了,眼看著年關在即,若是朱大學士再不將人帶到京城,怕是我頭上這頂烏紗帽就要被擼掉了!聖上說先帝托夢,讓他整頓朝綱,我看這哪是整頓朝綱,這分明就是想要整死我們啊……”

“精通算學之人本來就稀缺,再加上國子監算科堂的那些算科博士一個個自持精貴,不花力氣根本請不到。老李我四處托關係走門路才將人請到戶部,誰知那些個算科博士都是徒有虛名的草包,連點兒算學問題都解決不了,居然好意思說自己精通算學!”

“戶部這麼多年積攢下來的問題實在太多了,疆土、田地、戶籍、賦稅、俸餉、財政六大部分,那些個草包若是能夠解決一部分也好啊!非但什麼都做不了,反倒是將戶部弄得雞飛狗跳!我聽說這新任的算科博士精通新式算學,等她來了之後,老李我就算豁出這張老臉也要將人綁在我戶部,不然我這老命真快丟了!”

戶部尚書李信的話一說出口,立馬就迎來了工部尚書陳景山的強烈譴責與正麵抨擊。

陳景山道:“李尚書,你怎麼可以這樣?我聽說那新任算學博士是女兒身,人家剛來京城,你就想著把人家禁足在戶部,你這也忒不仗義了些!另外,你怎好意思讓那白博士隻幫你戶部,你將我們工部置於何處?”

“工部執掌天下土木興建之製,器物利用之式,渠堰疏降之法,陵寢供億之典。凡全國之土木、水利工程,器物製造工程,礦冶、紡織等官無不綜理。若論事務繁多,六部之中絕對屬工部有話語權。這麼多年沉屙積弊,上任工部尚書手裡的爛賬到現在都沒有清算清楚,你讓我如何做?各司各庫均是爛賬纏身,每年送進工部的卷宗足有萬卷,就快將整個工部都塞滿放不下了,依我看,還是將白博士讓給我工部好了!你們都莫要與我爭!”

相比於年紀尚輕一點的李信和陳景山,禮部尚書封蔭就老成持重了許多,他聽完李信與陳景山的爭辯之後,搖頭道:“李尚書,陳尚書,你們二人都莫要爭論了。戶部與工部對朝廷一樣重要,哪有什麼高下之分?你們如今爭論誰更重要,哪一部的問題更應當首先處理,莫非這是在質疑先祖的劃分?”

李信和陳景山知道‘質疑先祖’這四個字的分量有多麼重,連連搖頭,“不敢!不敢!”

封蔭道:“戶部和工部的事情雖然多且雜,但是擱置一兩月並不會有太大的影響,畢竟這麼多年都拖過來了,可是吏部不一樣。吏部管理天下文職官員,掌品秩銓選之製,考課黜陟之方,封授策賞之典,定籍終製之法。容不得半點拖延與紕漏,而聖上所說的整頓超綱,依我看最需要整頓的就是吏部官員,所以諸位還是莫要與我爭了,就用我吏部的事務來試試那新任算科博士的深淺,看看新式算學究竟是否如同傳說中那般神奇。等我吏部將新任算科博士的本事深淺試出來之後,你們再來爭罷!”

戶部尚書李信目瞪口呆。

工部尚書陳景山瞠目結舌。

片刻之後,二人回過神來,齊齊甩袖將手背在身後,異口同聲道:“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封尚書!”

封蔭樂嗬嗬地打圓場,“大家都是同僚,何苦爭來爭去?依我看,先用我吏部的事情讓那算科博士試試手,之後去幫你們做的時候不是更快一些嗎?”

“封蔭,你以為老夫會信了你的鬼話?”

兵部尚書代戰老當益壯,在沙場上征戰多年的他,肺活量練得格外的足,虎目一瞪,那中氣十足的聲音差點將其他尚書的耳朵震聾。

“你摸著良心問問自己,現在最需要省清沉屙積弊的是哪一部?你們誰敢同我兵部爭?滿朝文武誰不知道我兵部的問題最多,最需要解決,你們誰若是敢同老夫爭,年後赴邊疆練兵前,老夫定會奏明陛下,將你們家那些沒有見過血腥的軟蛋子孫拎到戰場上練練膽氣!你們可都記好了,回去趕緊讓你們家的軟蛋子孫練練力氣,若是上了戰場卻連長.槍都提不動,這可是要丟人丟到三軍中的!”

聽到代戰的話之後,吏部尚書封蔭立馬就慫了,他知道麵前這個老莽夫有多麼霸道,萬一真將他們家的獨苗苗丟到軍營中,他真怕那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寶貝孫子回不來啊……

“代戰老匹夫,老夫懶得同你爭!你兵部的問題最大,你不說藏著掖著遮掩著,偏偏還要被你這張大喇叭嘴四處說出來,不怕丟人是不?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封蔭氣哼哼的道。

六位尚書之中,四位已經吵翻了天,唯有刑部尚書司達通和禮部尚書孔思賢坐得最穩。

有恃無恐的禮部尚書孔思賢斜著眼問刑部尚書司達通,“司尚書,你不準備爭一爭?我記得你刑部的糊塗賬可一點都不少呢!”

司達通坐的四平八穩,冷笑道:“禮部負責天下學政之事,我就算有心一爭,可能夠爭得過你麼?至於刑部那些糊塗賬,我早就已經分配下去了。層層自查,責任到人,每交上來的一份卷宗文書中都必須有相關司職人員的印信和簽字,若是出了問題,自然有人擔著,大不了就是大開殺戒,替幽冥地府進獻一波人頭罷了!人死如燈滅,頭都掉了,再無頭的冤案也能理出頭緒來。”

孔思賢聽著這血腥味十足的話,當下便毛骨悚然,恨不得趕緊挪的遠些,生怕招惹上司達通身上那些含冤怨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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