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入V第四十一章(1 / 2)

白言蹊抬頭看向那已經有大半沒入西樓屋簷的明月,稀稀拉拉的幾點星宿環在皎月邊, 配合著莫訴府邸外那聲聲嗚咽的哀樂, 映襯得越發淒涼。

“無妨,若是論嘴皮子, 我讓他們半片都無懼。”白言蹊攥緊拳頭,嫩白的手被凍得發青, 朱冼的自儘就是紮在她心臟上的一個刺,前些日子她一直都在自我麻醉, 如今再次站到莫訴府邸內, 被幽涼的夜風一吹, 頓時清醒了許多。

這不是夢, 也不是遊戲, 而是生活。

深吸一口氣,白言蹊大步朝著朱冼的靈堂走去。

夜黑風高, 宜撕逼,忌忍耐。

小李公公聞言,先是愣怔了一下, 轉而滿目皆是驚恐的疾步跟上。聽白博士這樣說,似乎是要搞事情啊!

一身白底綴墨梅衣裙的白言蹊大步流星走進靈堂,那自帶兩丈八的氣場看得不少人都驚了眼,不少從未見過白言蹊的人開始在心底犯嘀咕,“這位是哪家的貴女?怎的這麼早就來參加葬禮了?”

再看看緊張兮兮跟在白言蹊身後的小李公公, 那些人心中的弦崩的更緊了。

怎麼連陛下麵前的紅人都跟在這位的後麵, 莫非這位是陛下早年微服出巡時遺落在民間的明珠, 前不久才剛剛找了回來?可是他們在朝中為官,從未聽說陛下認了公主啊!

小李公公屏著呼吸跟在白言蹊身後,他能感覺到心跳如同雷聲鼓點般響個不停。讓小李公公稍微慶幸的是,所來之人中暫時沒有那些看著就像挑事的。

白言蹊走到靈堂前,從莫訴府的老管家手中接過四炷香,在白燭之上點燃後,彎腰俯身行喪禮,將四炷香穩穩當當地插.進香火盆中,又取來一遝紙錢錫箔為朱老點上,看著那銀白色的錫箔紙一點一點變黑變卷,深紅色的火紋將所有銀白全部吞沒。

火光倒映在他純黑的瞳仁中,明滅不定。紙錢與錫箔燒成的黑灰被幽涼的夜風一吹,飛得到處都是。

白言蹊站起身來,目光緩緩掃過朱冼的棺槨,木質雕金鑲玉,比她想象中還要氣派幾分,當得起‘國葬’之名。

“管家,莫將軍呢?本官要見他。”白言蹊將目光平淡地挪開,看向遠處影影綽綽的梅花枝,已經有寒梅在枝頭綻放,月光與那寒梅相互映襯著,幽香彆致。

這次,白言蹊不再自稱‘我’,而是改口‘本官’!

靈堂中的其他人可能會不知道白言蹊的身份,但是莫訴府邸的管家怎麼會不知道,原本見白言蹊一點架子都沒有,他不止一次慶幸過,如今再見白言蹊突然拿捏起身份來,老管家心中頓時直呼不妙。

一聲‘本官’,徑直將關係的親疏遠近劃分開來。

老管家心中苦澀,“姑娘那日進宮走得急,沒有看到將軍吐血。將軍已經臥床四日,請來京城的名醫看了都不見轉好,想請姑娘又請不出來,隻能拖著。方才我已經派人去喊將軍了,今日老翰林出殯,將軍就算身體抱恙也必須出來主持。”

白言蹊臉上的寒霜稍微淡了幾分,不過並未完全減退。

“老管家真是會為莫將軍找理由,當日本官親自替他瞧過身體,也替他開了藥,若是按照藥方服藥,他體內的沉珂定然已經去儘,又怎會一病不起?你是在質疑本官的醫術不精,還是覺得本官就那麼好欺騙,你隨隨便便找一個借口就能糊弄過去?”

老管家被白言蹊涼薄的眼神看得心慌不已,連忙跪地辯解喊冤,“老奴不敢有任何妄言!將軍確確實實病了,姑娘稍等片刻,老奴現在立馬就派人去請將軍!”

白言蹊耳垂微動,有馬蹄的噠噠聲在莫訴府邸外停下,而且是兩隊人馬。她不再出聲,仿佛一朵盛放的曇花般立在靈堂中,無人有膽近觀,更無人敢輕視褻玩。

兩隊人馬在莫訴府邸外碰了頭,竟然結伴走了進來,一隊是風.塵仆仆的徽州書院院長蕭逸之,另外一隊人馬是白言蹊之前在國子監中見過的國子監祭酒謝崢嶸。

許是路上來的太急,蕭逸之眼底滿是清灰之色,不知是騎馬時間太長、顛簸的太久,還是哀思入心肺而悲痛欲絕,他連走路都搖搖晃晃的,若非身後有人扶著,白言蹊真擔憂蕭逸之會一頭栽倒在地上長跪不起。

不過以朱冼同蕭逸之的關係,蕭逸之有這樣的反應也是應當的。

謝崢嶸看到白言蹊在,走過來想要搭話,臨走近了卻發現情況似乎有些不對,連忙拉了一個相熟的人打聽情況。

“老陳,這靈堂中是怎麼一個情況,怎麼大家的臉色都不對?”

‘老陳’低聲附在謝崢嶸的耳邊答道:“你還看不清楚嗎?在那裡站著的女官不知是什麼來頭,身後跟著陛下麵前的紅人,三言兩語就將人唬住了,莫將軍府裡的管家到現在還在那裡跪著呢!剛剛那老管家把好話說儘,那女官就是沒說一句讓人家起身的話,瞧那周身的凶悍勁兒,看著就讓人害怕。”

謝崢嶸無言以對,他好想扒著‘老陳’的耳朵問一句,“你從哪裡看出來她周身都是凶悍勁兒的?”明明之前他接觸的時候,這白博士還是很和善的好嗎?

探尋的目光朝白言蹊看去,謝崢嶸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三分,好家夥,今天這白博士果真是繃著臉,一張臉黑成了硯台色,全身上下寫滿了‘生人勿進’,殺氣騰騰地站在那裡,冷氣直往外冒。

謝崢嶸揣著一肚子疑問走到白言蹊身旁,拿出這些年當國子監祭酒時練出來的標誌性笑容,同白言蹊打招呼,“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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