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達通臉上的尷尬糾結成一個‘囧’字,一邊是他的頂頭上司,一邊是他頂頭上司的親娘,他到底該幫誰?
如果幫頂頭上司說了話,萬一惹著頂頭上司的親娘該怎麼辦?老太太年紀大了,萬一被他的話給氣出點什麼毛病來,他如何能夠擔得起?
如果幫頂頭上司的親娘說了話,那絕對會惹上頂頭上司啊!這可不就是點著燈籠進茅廁——擦亮眼睛找死(shi)嗎?
司達通一臉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不敢正麵回答蘇府老太君的問題。
蘇少臣在外人麵前向來端正莊重,何時出過這樣的糗?被司達通撞到已經讓他難堪不已了,沒想到他親娘還要拉著司達通來做個評判。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若是不能立馬結束這場鬨劇,他在朝廷內維護數年的高冷人設絕對要崩!
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大理寺卿,蘇少臣深知他若是不在外人麵前表現的雷厲風行,手段鐵血狠辣,根本鎮不住朝堂中的那些老油條,故而他對外人向來都是不苟言笑的。誰知今日他親娘居然想出這種損招來逼他,還好巧不巧被司達通撞破了……真是棋差一步,滿盤皆輸。
“娘,我答應你!等我從江南回來,一定給你帶一個兒媳婦回來!你看行不?”
蘇少臣不得不屈服於老太太的淫威,應下蘇老太君的這個要求,隻盼著能在江南遇到一些稀奇物件兒,回來能在他親娘麵前討個歡心,爭取讓老太太忘掉這一茬。
老婦人得了保證,終於氣哼哼地回府去了。
司達通立馬機智地表明立場,“蘇相爺放心,今日我什麼都沒有看到,什麼都沒有聽到!”
蘇少臣又變回了往日那張凍死人不償命的冰山臉,涼涼地看了司達通一眼,聲音清冷,“本官相信司大人知曉該如何做。司大人還是請回吧,本官一定將令千金平安送到徽州書院,不過你帶來的這些東西,還是儘早送去快活林花點銀子寄送出去吧!本官此去徽州定然是要日夜兼程趕路的,帶太多的東西不方便。”
司達通應答如流。
目送蘇少臣上了馬車,司達通才回到尚書府的馬車內,悵然若失地探口氣,同車夫道:“去京郊的莊子,找夫人去!”
閨女跑了,愛妻也跑了,司達通的心好累。
……
徽州書院,秋菊苑中。
一大家子人正圍著八仙桌吃飯,從菜色上就可以看出來,白家的日子是真的好過了,往日頓頓都是白米粥,現如今頓頓都有肉,簡直就是天壤之彆。
白正氣做夢都想不到,去年的現在他們一家還連肚子都填不飽,一年過去,連他這個在泥巴地裡刨食大半輩子的人都能穿起簇新的衣服了。
“哎,老祖宗說的沒錯,知識改變命運。咱們家若不是出了言蹊這麼一個文化人,現在的日子指不定多難過呢!想想村裡的那些人,多半還是和以往一樣窮吧!”白正氣感慨,捏了一把白清源那肉嘟嘟的小肥臉,他滿臉都是笑容。
當長輩的,哪個不希望晚輩能夠過得舒坦?他沒有本事,沒能讓一兒一女過上好日子,不過好在他閨女有本事,連帶著他那個沒本事的兒都沾了閨女的光,如今掙的錢都得往錢莊裡放了。
苗桂花捋了一下頭發,接住白正氣的話頭感慨道:“誰說不是呢!我之前做夢都沒有想到,我一個連官話都不會講的粗婆子,沒想到還能穿得起綾羅綢緞,再也不用下地乾活了,平時空閒的時候還能約幾個年紀相仿、性格相合的老太太去宋清的那間院子裡釣釣魚,買幾盆花侍弄侍弄花草……這日子,都是我閨女給我的。”
白爭光猛然抬頭,打斷了苗桂花的話,他問道:“娘,你和那幾個老太太天天去人家宋清的夏蓮苑裡釣魚,我聽說魚都被你們釣完了,難不成你們幾個老太太接下來準備下塘子抓蝦去?”
“閉上嘴吃你的飯!”苗桂花橫了一眼白爭光,嫌棄道:“你這腦子果然沒有言蹊的腦子靈光!池塘裡的魚都被釣沒了,我們不能再買些魚放進去繼續釣?左右不過是一個消遣,較那個真乾什麼?”
白爭光:“……”買回魚來不吃,反倒是丟進池塘裡,等過一段時間再費工費力地將魚釣出來……究竟是誰腦子不靈光
一直悶頭吃肉的白清源冷不丁問了一句,“奶,閉上嘴怎麼吃飯?”
苗桂花:“……”
哎喲喂,這大孫子怎麼和他爹一樣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