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 58 章(1 / 2)

王旭晨正對著溫嶽的方向,抬頭看到人,打了個酒嗝。

停頓了一會兒,揉揉眼睛,又打了兩個。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

旁邊的苗航還在狂笑,捂著肚子:“……臥槽絕了,當時他不是把那個棉鞋放在小太陽上烤的嗎,助理也給忘了,後來起火的時候,就看見他傻逼一樣跳起來說火了!火了!”

顧灼灼笑得不行。

“然後周圍的人唰唰抬頭,都在問誰火了誰火了?”苗航把烤肉簽子往塑料袋裡一丟:“我跟你講老高真的有毛病……你們怎麼不吃了啊?”

“苗航。”其星是他們中喝的最少的,此刻收斂笑容,冷靜說:“你可以閉嘴了。”

“啊?”苗航:“為什……嗷!”

他被王煦晨掐了一把,才知道順著彆人的目光朝左看。

“…………”苗航呆住,緩緩的,收回了搭著顧灼灼肩膀的手,還有點不太明白狀況。

“怎麼了?”顧灼灼茫然問,迷糊地費力轉頭,再仰起。

然後揉了揉眼睛。

“……溫嶽?”他眼睛裡的光漸漸亮起,眼睛彎出一個弧度來。

是一個簡而易見,再純粹不過的開心。

溫嶽心裡那些暴躁忽地被吹散了,一絲痕跡都沒有,緩下臉色。剛剛上前一步,就見顧灼灼撐著地歪歪倒倒地爬起來,朝著他踉蹌一步,撲進他懷裡。

溫嶽手中一重,一瞬有些不知所措。隨後他意識到,灼灼這是喝多了。

……喝得太多了。

他蹙眉橫掃眼前三人,王煦晨舉起雙手投降:“寶貝你聽我解釋……好吧爸爸你聽我解釋。”

他非常能屈能伸,給左右使了個顏色,苗航和其星就往他那邊挪了挪,給溫嶽讓出更大一塊地盤。

溫嶽環著顧灼灼坐下。

“怎麼都在休息?”他注意到,片場不止他們在吃燒烤,包括導演在內所有人都圍成大大小小的群落,坐在簡陋的野餐布上吃宵夜。

“也沒什麼大事。”王煦晨摸摸鼻子:“就是本來為了檔期趕進度,結果今天電視台反悔了,劇組商量了一下,決定放慢節奏,今晚聚餐明天放假。”

見溫嶽基本接受了狀況,他笑嘻嘻地拍拍左右:“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兩位金貴的客串嘉賓,苗航、其星!”

溫嶽淡淡點頭:“都見過。”

王煦晨嘖了聲:“那你可真是盯得夠緊……我什麼也沒說。”

顧灼灼今天真的喝懵了,這會兒眼睛都快閉上,靠在溫嶽胸前,手鬆鬆環著他。

“怎麼回來啦……”他聲音悶悶的,熱氣泅出一小塊熱度。

“嗯。”溫嶽:“事情辦好了。”

“……想你了。”他把頭埋得更深了一點。

對麵三人齊刷刷看天看地看左右,就是不敢看對麵。

刺激。

看來有必要回去拉個小群單獨八卦,不然要憋死在心裡太難了。

溫嶽心又軟了幾分,捏了捏他的耳垂。

他不喝酒,顧灼灼卻不同,叛逆期著實喝了不少,也喜歡喝。現在和他同住,愣是為了陪他,隻要兩人在一起,顧灼灼滴酒不沾。

看到他醉成這樣,溫嶽難免覺得新鮮,如果是平常,他不會這麼粘人。

更彆談大庭廣眾之下往他身上貼了。

可能是熟悉的氣味讓他安心,顧灼灼不久就真的睡著了。夜裡溫度漸漸涼下來,溫嶽把西裝外套脫了,給他蓋上。

“溫先生要來點嗎?”其星比較會做人,從場務那兒又要了兩盒烤串:“還有雪碧。”

溫嶽接過來,單手扯開拉環,和他們三人碰了個杯。

漫天星鬥下,四散著熒熒宮燈。

苗航也不敢說笑話了,悶頭吃烤串,時不時看他倆一眼,突然笑起來:“哎,我之前怎麼沒想到呢,早該看出來了。”

其星笑笑說:“我更早就看出來了。”

王煦晨正拿手機拍續攤照發朋友圈,聞言懟他:“吹吧你,你那偶像劇多早拍的就看出來。”

“真的,”其星淡淡說:“那時候溫先生來劇組,在場邊看顧老師演戲。那一次我就發現了,眼神,不一樣。”

他臉頰邊泛起淡淡酒意,看向空氣中漂浮的一點:“挺好的,你們這麼幸運,一定要好好維持。”

“謝謝。”溫嶽說:“會的。”

顧灼灼睡得不太|安穩,輕輕掙動了一下,又拱了拱。

苗航咬了口烤串:“你們之後打算怎麼辦啊?會公開嗎?”

“都聽他的。”

“那在外麵也注意一點啊,”苗航發愁地歎氣:“我老婆就整天擔驚受怕的,在外麵稍微親熱一點都要緊張,生怕哪個狗仔給我爆出來倆人一起喝西北風。”

王煦晨初聽八卦,震驚:“你這樣還能有老婆呢?”

“嗐,怎麼,瞧不起我啊!”苗航擼起袖子:“我跟你們說,做男人呢就是要強硬一點,你對象端著,你也端著,這怎麼能成事?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事兒辦了先,事後他打你就讓他打啊,賺夠本兒了對吧。”

他憐憫地看溫嶽一眼:“溫先生一看就是正經人,是不是拉不下臉?沒事兒我教你,萬能的灌酒**。”

王煦晨越聽越不對勁,但溫嶽沒叫停,他也……

苗航還在吹牛:“先把人灌迷糊了,然後再上啊。彆擔心灌多了他硬不了,硬不了更好,省得人臨到頭了還要來點小想法,不過也彆太多……你看小顧現在這個狀態就還可以……”

苗航說的有點上頭,竟然湊過去,光速摸了一把顧灼灼的臉。

溫嶽反應慢了半拍。

眼睜睜地看著他把手收回去了。

“啊,好滑啊。”苗航說。

“他喝多了!”王煦晨猛地站起來,和其星兩人一左一右架起苗航的胳膊,迅速拖出地平線外。

一陣夜風吹過,卷起落葉數片。

溫嶽:“…………”

***

顧灼灼睜眼時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他發現自己趴在溫嶽背上。

我喝多了?溫嶽不是還在國外嗎……而且他好久沒有背我了。

“溫嶽。”他思維有點淩亂,不受控製,貼在人後頸處摩挲:“我真的喜歡你。”

“……”溫嶽腳步頓了頓,嗯一聲繼續向前。

顧灼灼好一陣沒說話,半夢半醒間,景色在晃動。

“我怎麼才能讓你知道呢?”他突然嘟囔一聲,話說得很含糊:“哦,你生日想要什麼禮物?……想不出送什麼。”

“…………”

“讓你知道一個程度,程度的問題……不是簡單的是非題。苗航說……”

溫嶽無聲歎氣,聽這語無倫次的,就知道酒還沒醒。

但他現在一點也不想聽見苗航這兩個字。

有點過敏。

“說……洗乾淨送給你。”顧灼灼說。

熱氣吐在耳邊,溫嶽深吸一口氣,咬緊牙關。

翌日,顧灼灼猛地從床上坐起來,雙目無神。

“…………”總覺得做夢夢到溫嶽回來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所以溫嶽怎麼還不回來到底在國外乾什麼呢!

他有點煩躁地呼了一把頭發,從枕邊摸到手機,點開一看,八十個未接來電。

有點驚悚。

但是一看時間他更驚悚了,十點十二分!

怎麼可能?怎麼就十點了?他隻是跑來劇組說個放假的事,怎麼就喝成這樣?啤酒而已啊!

今天還跟影帝夫婦約好見麵的!

他飛速衝進衛生間洗漱,一邊刷牙一邊查看未接來電,其中百分之九十都是苗航打的。因為手機靜音,震動也沒開,這麼多個電話都沒影響他的睡眠。

苗航這是乾嘛?家裡爆炸了?樓上漏水了?跟他經紀人接吻被拍了?

他冷漠地想一會兒到路上再處理你這個事,兜了一捧水往臉上一澆。

嘶……

有點刺痛。

顧灼灼皺著眉衝鏡子看,右臉頰有點發紅,也不知道是不是過敏了。

幻世影視城這家賓館他住過好久,已經很熟悉了,以前衛生方麵沒出過問題,現在是偷懶了吧。

他暗暗上了點心,一鍵呼叫小唐在外開車,從包裡掏了件T恤換上就打算出門了。

幸好昨天帶了件換洗,不過是誰給他開房的,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小唐怎麼不接電話?

門一推,電話還擱在耳邊,麵前直直杵了一個人。是溫嶽。

“!”顧灼灼一臉震驚。

這時電話終於被接起,小唐連珠炮似的一通說:“顧哥,溫嶽昨晚來了!說他今天秘書開車送你還說你已經答應了,但我沒接到你的電話還是來了你看我現在是?”

“你先回去。”顧灼灼心臟跳得劇烈,對電話那頭說。

“好嘞。”小唐乾脆掛斷。

顧灼灼興奮得心砰砰跳,張開雙手用力抱住他,本來有一堆話想說,真正見到又儘數咽回了肚子,好像什麼都不能表達他的感受。

“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晚。”溫嶽打理得清清爽爽,冷靜又溫柔。他也沒提顧灼灼喝醉的事,問:“有急事?”

“哦對,一點要去跟影帝夫婦,現在就要出發。”

顧灼灼又看了看身上,確認儀表問題不大,急著要走,又有點黏糊起來。

溫嶽剛回來,他現在根本不想見什麼合作方。

“我陪你去。”溫嶽捏捏他的耳垂:“我剛回來,休息一天。”

顧灼灼發現,溫嶽走了這幾天,好像變了一點。

開始愛動手動腳了。

以前十天半個月也不會主動碰他,現在,光兩小時車程,就捏了他三次耳朵,捏得他耳朵都有點熱。

而後完全忘記了苗航的八十未接電話。

影帝夫婦選的地方非常文藝,叫什麼什麼實驗繪畫館。

顧灼灼對他倆的印象有了些微妙的偏移。

走過一樓各種看不懂的畫作,二層有遮擋的小隔間,顧灼灼和溫嶽過去時,影帝尤楠和他新婚夫人蔣麗麗已經到了。

“是我朋友開的店。”寒暄過後,蔣麗麗笑著解釋:“是不是挺趕客的?我說正好,沒什麼人來,防狗仔,哈哈哈。”

尤楠說:“她那個朋友畫畫不怎麼樣,但很會做點心,一會兒請你們嘗嘗。”

顧灼灼自然說好。

夫婦倆很熱情,能混到這個程度,必然是懂分寸的聰明人。

這一場交流賓主儘歡,兩人不吝溢美之詞。

顧灼灼彆的沒什麼要求,甚至願意讓晨昏線再削減一點投資份額,自己補上,條件是能派鐘聲的製作團隊參與製作,交流學習。

“以你們為主。”顧灼灼:“有分歧都聽你們的,我們家不插手。鐘聲在電影這一塊經驗不足,非常希望能得到二位的指導。”

蔣麗麗忙說不敢當。

“另外,如果有不重要的配角,也希望你們能優先考慮我們家的新人。”顧灼灼說:“當然,以合適為主,不勉強。”

尤楠蔣麗麗是個人工作室,目前手底下沒簽彆的演員,看起來短時間也不會簽。和鐘聲沒有直接的競爭關係。

兩人對視一眼,很默契的用眼神完成了交流。尤楠說:“可以,這些條款都會體現在合同裡。”

事情進展順利,雙方都放鬆下來。

顧灼灼:“剛聽到王導說二位結婚了,我真嚇了一跳。”

“怎麼?我倆畫風差太多?”蔣麗麗哈哈大笑。

“也不是,”顧灼灼笑著說:“以前看著沒什麼交集……不過現在你們在一起,我就覺得很合適了。有種旁人插不進的氣氛。”

“唉喲。”蔣麗麗:“可真謝謝你。雖然聚少離多吧,但架沒少吵。”

尤楠:“哎……你少說兩句,讓人家看笑話。”

“沒有沒有,羨慕還來不及呢,”顧灼灼和她握手:“合作愉快。”

雙方交換了微信,這件事就差不多了,最後簽個合同就好。

正式開拍要等到十月中旬,不過現代劇條件好些,拍起來稍微輕鬆一點。

兩人上了車,直接回海庭,家裡久違的又有了人氣,做飯的王師傅打算好好發揮。

客廳裡多了一台鋼琴,是顧灼灼要在校草劇組客串之前買的,複健式練了一個星期,又擱置在那兒了。

他今天心神莫名有點蕩漾,往沙發上一摔,看著那台三角鋼,語氣帶了點撒嬌的意思:“你是不是不會彈了?”

溫嶽把西裝掛上,鬆開領帶:“太久沒練過了。”

“那多可惜啊,好歹拿過獎的,”顧灼灼把腿縮起來,露出一雙笑眼:“彈一個?我想聽。”

溫嶽頓了頓。

小時候顧灼灼就鋼琴問題發脾氣的次數兩隻手都數不過來,多數都和溫嶽有關,因為他贏不了。

小孩子爭強好勝,他又是其中特彆要強的那一個,事事都要順著他的意思來,給他挫折的東西都是壞東西。

有一次他去溫嶽哥哥家,對方安靜坐著練琴,表情波瀾不驚,手上動作行雲流水。

曲目《車爾尼740第三條,在快速中求清晰》

他一聽就哭了。

在家他練鋼琴會砸凳,保姆和老師發現他脾氣大,漸漸減少了批評,開始實行“總之先哄著彆讓他搞破壞”式教育。

就這麼著,他學會一首超難的練習曲,就覺得自己非常牛逼。

已經上小學了,小灼灼正處在溫嶽哥哥也沒什麼了不起期,這首鋼琴曲成了他心裡的製勝法寶。

猝不及防聽到溫嶽的版本,他傻了,原來這首曲子應該是這樣的嗎?

原來快速中求清晰是這個速的意思嗎?

他哇哇大哭,溫嶽哥哥竟然還不停手,全部彈完才看向他。

居然還笑。

是挑釁嗎!

小灼灼氣炸了,衝過去又要故技重施地砸凳,奈何凳子被溫嶽牢牢坐著,他拖不出來。

保姆管家等人魂飛魄散地過來拉人,小灼灼抓著凳子腿兒不放。直到光會欺負小孩兒的溫嶽哥哥說:“剛才是放的錄音,我逗你玩的。”

然後新起了一首入門級的布格繆勒,《兒童聯歡會》,一邊說:“我隻會這個。”

小灼灼原地破泣為笑。

那之後溫嶽再也沒在他麵前彈過鋼琴,得獎什麼的都是他後來聽老師說的。

這會兒回想起來,還有點恍惚,心想一晃太久了。

溫嶽今天很順著他,徑直坐到鋼琴前。

顧灼灼看著他的側影,心中忽然悸動,而後看到他抬手,指尖流出一曲簡單輕快的兒童聯歡會。

顧灼灼察覺到時,自己臉上已經帶了很久的笑。

仔細想想,他會喜歡溫嶽這件事一點都不奇怪。

有多少人能在年幼的時候遇到一個不可戰勝的對手呢?溫嶽那麼好,占據了他所有的心神,可惡時很可惡,溫柔時又很會哄人。

讓他哭,又讓他笑,占據了他大部分喜怒哀樂。

他翻了個身,心裡忽然有了個關於禮物的主意。

***

八月暑氣曬得人恍恍惚惚,好在就要過去了。

校草劇組辦了個殺青宴,第二天,顧灼灼親自把樂檬少年團送去了《C位舞台》的錄製點。

鐘聲文化派了輛大型SUV,裝著這群小孩兒遠去同省的瀑城,主辦這檔節目的檸檬視頻就在那兒。

雖然合作過好幾次了,顧灼灼還是親自跑了這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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