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這個機會是策劃組長和其星一起給的人情,於情於理也要去露個臉。二來合作平台的關係還是要維持好,從之前霧影閣的事件來看,他還是處理得不夠好。
原本他打算讓霧影閣接鳴金後兩個檔,大約在一個月以後進入宣傳期,電視台也答應得很好。
鳴金大熱,觀眾正在想繼續看古裝劇的時候,電視台自然不想放過這個機會。鳴金接檔的是個指標劇,不長,他們打算迅速放完,就接鐘聲出品的《霧影閣》。
臨到簽合同,對方居然反悔了,也是顧灼灼沒料到的事。不過電視台關係錯綜複雜,裡麵牽扯很多,他也懶得去深究了。
這件事讓他記住了這個與光耀交好的電視台,在心裡拉進了黑名單。
“累嗎?”顧灼灼問大家:“再一小時就到了。”
裴思餘他們正襟危坐,都搖搖頭。
娃娃臉左思右想,小聲問:“顧總……要是我沒進前二十,很快淘汰了,會被怎麼樣啊?”
“嗯?”顧灼灼睜了睜眼:“殺掉吃肉。”
“……”娃娃臉要哭了:“我……”
裴思餘拍他一下:“慌什麼,你以為你很好吃嗎?儘力就好了,偷懶不行。”
娃娃臉吸吸鼻子,哎了聲。
不一會兒孟湉又問:“顧總,我就這麼一問,就我聽說,好多人都……內定了,有這回事兒嗎?”
選手們已經建了個大群,應該是那兒聊出來的。
“我怎麼不知道?”顧灼灼看了眼手機,說:“那我去跟其星說,內定孟湉拿第一。”
“哎彆彆彆彆——”孟湉急了:“我我我就這麼一說!”
“你看,”顧灼灼說:“這種事操作起來也沒那麼容易嘛……我接個電話。”
氣氛鬆了些,幾人小聲討論著賽製和聽到的八卦消息。
顧灼灼聽了會兒電話,挑了挑眉:“馮老板邀請,我哪裡能不去?……一定的,沒問題。……好啊。”
他又嗯了幾聲,掛掉電話,皺起眉給溫嶽發微信。
幾個小的感覺他心情不是那麼明媚了,不敢放肆,悄悄看視頻聽歌。過了一會兒,顧灼灼又接了個電話,這次臉上的笑容真實多了。
“還有半小時到瀑城……嗯。我直接答應了。”
那頭自然是溫嶽:“我也收到了邀請,但沒有回複。馮有為他們那一撥人,都很巴結覃存知,我聽說每次這樣的聚會,覃都會在。”
顧灼灼:“那更要去看看了。以前他們會給你發嗎?”
“都發。”溫嶽道:“但他們應該默認了我不會來。”
好的,的確是這樣。
溫嶽即使不跟他們混在一起抽煙喝酒玩女人,他們也得恭恭敬敬發邀請賞光一聚,像個例行公事。
顧灼灼不確定自己是因為哪個身份被邀請的。
他因為和阮眉認識,意外搭上了馮有為。對方是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老油條,自從那次有了表麵關係,刮個台風下個暴雨刷新高溫什麼的,都會像個天氣預報公眾號一樣給他發問候。
顧灼灼偶爾回複一兩句,也不算太晾著,就是等著這一天呢。
不過這一天比想象中的晚,他的身份在圈內已經不是什麼頂級機密,最近鐘聲又混得不錯,有點要騰飛的跡象。
如果他隻是自己演戲玩玩,觸不動有些人的神經。但他弄了公司,又明裡暗裡跟光耀杠上,對方也許坐不住了,想要和他聊聊,也是很有可能的。
溫嶽在電話裡說:“你想去,我就陪你。你不能一個人,危險。”
顧灼灼恍然,也正了正態度:“知道了,我再想想。要是不去再回絕掉就是了。”
危險是一方麵,另外還有一點讓他猶豫。
九月一號,正是溫嶽生日啊。
他禮物已經準備好了,雖然不需要特定的場合來送,但深入敵方大本營……唉。
車開到了錄製地點,郊區豪華小彆墅。
顧灼灼帶著一串人一下車,迎麵遇到一個熟人。
“臥……我的天爺,這不是顧老師嗎!”晨昏線娛樂的一位負責人臉色都變了:“您怎麼……”
顧灼灼跟晨昏線打交道次數不錯,這個負責人倒是每次都見著了。
一開始是就江嘉庭的事做了個交易,後來跟蔣尤夫婦簽合同時,他也在場,看起來苦大仇深的,不怎麼笑。
顧灼灼有點忘了,他姓什麼來著?
“我怎麼?”顧灼灼和他握手,笑眯眯地忽略他的名字:“好巧啊……經理。”
“…………我姓王。”負責人難得這麼失態,顯然是被嚇得不輕:“您怎麼在這兒啊?這這這,這兒可是偶像選秀節目啊!不是演員的自我修養!”
“啊?不是嗎?”顧灼灼逗他:“哎呀我來錯了。”
“哎我說呢……”他剛鬆了口氣,馬上掐住話頭,苦惱道:“您彆說笑了,我認真的!您這是進軍偶像行業了嗎!?我這節目從一開始就跟進了,怎麼不知道你家還出了人!?”
他一歪身體,看了眼顧灼灼身後的一串小雞,驚道:“還是五個!”
“一個團嘛。”顧灼灼說:“小孩兒感情挺好的,我也不會做偶像,乾脆一起簽了。您彆擔心,就這麼一個團。”
王經理苦著臉。中年老男人了,搞得像被欺負了似的。
他深深歎了口氣,和顧灼灼並排往樓裡走。
顧灼灼說:“我真沒什麼經驗,所以才要送他們來節目裡學習啊。咱們兩家合作過好幾次了,知根知底,你家選的小孩兒肯定也很優秀。到時候彆忘了帶帶弟弟們。”
顧灼灼回頭衝晨昏線一大群男孩子笑。
“好的顧老師!”群情激昂。
王經理頭昏腦漲:“我說你這個人,誰是弟弟,你看看誰是弟弟!你那個都成團了,我家來的還是沒出道的練習生呢!”
這時出來迎接的策劃組長走到近前,王經理麵露喜色,迎過去:“組長!你們什麼時候把顧總弄過來的,這個情況為什麼沒跟我們說!”
組長先和他握手,又跟顧灼灼擁抱,笑著說:“王經理,什麼叫把顧總弄過來,他又不上我們節目的,哈哈哈。”
王經理無言以對:“…………”
樂檬五人看著眼前一場鬨劇,有種自己簽了個業界大牛公司的奇妙錯覺。
娃娃臉:“我……感覺我有後台。”
孟湉:“我也是。”
裴思餘:“……總之,咱們好好練吧。”
把小雞仔們安頓好,節目組請今天過來的幾個公司負責人吃了頓午飯。
席間,顧灼灼稍微透露了一下送自家男團來節目的目的。
“我們鐘聲是要專心做影視的,簽這個團是為了劇好拍好宣傳。正好他們老東家埋沒小孩,也挺可憐的。”
飯桌上,幾家公司恍然大悟,都鬆了口氣的樣子。
被埋沒的小可憐,本事必然不大。
“所以你是為了你們要播的那個劇,來混臉熟的?”王經理欣喜的問。
“是啊。”顧灼灼夾菜,隨便吃了一口,覺得一般:“我對他們沒要求,隊長爭取混到第二輪吧。”
太好啦!眾家喜氣洋洋,真是怕了顧灼灼突發奇想,說要不製霸個偶像圈玩玩吧。
推杯換盞了一陣,和顧灼灼臨座的王經理左右看看,小聲說:“對了顧老師,你們家那個校園劇,是寒假要放的那個,是吧?”
“對啊。”顧灼灼:“怎麼了?”
“那你們跟光耀……是不是關係不好?”他試探道。
顧灼灼放下筷子:“怎麼這麼說?”
“嗨呀。”王經理:“光耀也要拍個校園劇。按理說拍就拍了,錯個檔嘛。他們不,盯緊了你們,好像說非要同一天播。我之所以知道,是光耀來找我們定製主題曲,要求賊多我們最後沒答應。”
顧灼灼歎了口氣:“這樣啊。”
“還有呢。”王經理繼續:“他們還從我們家高價挖走幾個錄音師,搞得我們現在焦頭爛額……我聽一個同事說,光耀前不久在業內做影視音樂的幾個工作室都發話,不讓接你們的活兒。”
顧灼灼:“不會吧?不是假消息?”
“真的!”王經理:“你彆不當回事兒,咱們之間也這麼熟了,我跟你說個實話啊……我呢,在晨昏線做了這麼多年,跟光耀是一點交集都沒有,交情也沒有。但光耀現在做的這個事兒,太惡心了啊!大家混在這圈兒裡,和氣才能生財嘛,一般哪有什麼深仇大恨呢?可現在,嘿,我真是……”
看來錄音師這個事給了晨昏線不小的打擊。
顧灼灼心裡有了點數,把話題糊弄過去。
這麼看來,他是顧氏獨子的身份,在高層圈應該已經傳開了,至少晨昏線那個王經理是知道的。
王經理都知道,就離人儘皆知不遠了。
校草的配樂早前已經做好,不用擔心。霧影閣的延檔反而給了他更多的時間。
但這場宴會,還是要去。
馮有為的邀請卡在這個節骨眼上,是想和他示好,還是想舉行一個撕破臉的儀式?
看看情況,不行就……暴力碾壓。
***
婉拒了留在瀑城多逛一天的邀請,顧灼灼當晚回了江城。
因為臨時決定過去,他等溫嶽下班,接人先去試了禮服,有不合身的地方留給設計師修改,回家路上,顧灼灼說起今天的事。
光耀從電視台改檔期事件開始,動作就不加掩飾了。
校草排檔還能算是正當競爭,搶奪錄音師並且和音樂工作室打招呼這種事,非常不擇手段且上不了台麵。這簡直不像一個老牌娛樂公司做出來的事。
之前明明井水不犯河水,怎麼現在突然手段激烈?他還沒動手呢。
溫嶽:“覺得你要帶顧氏進入娛樂圈。而他們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他說完,車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顧灼灼緩緩道:“怕分蛋糕而懼怕我,很正常。怕成這樣,恐怕不隻是蛋糕的事情。”
“也許。”溫嶽:“哪怕他無法確定你是不是得到了整個顧氏的支持,現在鐘聲的發展速度,也已經對他們造成了很大的威脅。”
“我一個劇都還沒播呢?”
“哪怕你一個劇都還沒播。”溫嶽握住他的手。
顧灼灼頓時把什麼見鬼的光耀扔在一邊,傻乎乎地看向窗外掩飾,手反抓回去。
司機眼觀鼻鼻觀心,默念不聽不看不想……
“對了,吳婧璿怎麼樣了?”
“還在警察局,被保護著。她的供詞端掉兩個地下黑酒吧,覃存知也被約談過,最後放了。彆急,隻要他不無辜,今後接觸多了,肯定會露出馬腳。”
顧灼灼歎了口氣,糟心地捏溫嶽的手指玩。
溫嶽不懂聲色,繼續說:“他們的宴會應該會在遊輪上開,我會提前和警方溝通,不給他們出航的機會。”
顧灼灼沒覺得他太小題大做,反而很讚賞這個決定。
無論他們有沒有這個膽子,做好安全防護措施,是肯定要的。
***
江城之夜,璀璨光華。
一艘豪華遊輪停在碼頭,船身隨著江麵起伏,優雅燈光倒映在水麵上。
服務生前凸後翹,端著托盤,從布草間一路走到二層客房走廊。
輕緩的爵士樂伴著她輕巧的步伐,一路延伸到某間門前。
那裡站著一位美人。
美人身著淺青色旗袍,略施粉黛,眉毛平順,眼型長而豔麗,是個頗具古典感的東方美人。
她亭亭玉立,雙手交疊在小腹前,嘴邊帶著一抹弧度,眼神迷離。
“櫻花小姐,這是您要的東西。”
服務生恭敬抬起盤子,櫻花接過去,飄過一陣玉蘭香風。
“你走吧。”她說。
服務生得到允許,應聲離開,門前便隻剩櫻花一人。
櫻花舉著托盤,幾分鐘後抬起手腕,看上表盤。
晚上六點二十九分三十秒。
她盯著秒針一格格跳躍,直到它哢噠一聲到達頂端,才抬起手輕輕敲門。
“叩叩。”
一會兒,有道男聲答:“進來。”
櫻花推門,邁步走進。
房間中有血的味道。
她麵不改色,看著伏在地上女性。那人披頭散發,哀哀哭泣,身上有一道道鞭痕,有的輕些,隻是腫起,有的則飆出血跡,蹭在灰色的地毯上。
“時間到了?”執鞭的惡魔轉身問。
“是的,覃先生。”櫻花眼中一派天真:“你要上去嗎?”
男人穿了帶件中式盤扣的襯衣,戴金邊眼鏡,眉眼英俊溫柔,一派古典雅意。
他從托盤中拿起毛巾擦了擦手,又將擺在一旁的小小一支香水瓶拿起,在自己的右頸側噴了一泵。
“讓人收拾一下。”說完,他信步走出房間。
櫻花出了門,先去布草間放了托盤,又找了舷窗附近一位白衣男人,報上房間號。
做完這一切,她才嘴角含笑緩步上樓。
“今天顧家小公子要來,”馮有為坐在沙發上和人說話:“一會兒你們可得客氣點兒,嘿嘿。”
幾人都知道他的身份,意味不明地笑了幾聲。
“最近挺火,還會找存在感呢,估計之前也是挺可憐的。唉,他要是過來,我帶他玩兒啊。”
“彆帶他玩,”馮有為擺手,撇了撇嘴:“覃先生喜歡他呢。”
“嗬——”沙發上幾人都精神了,紛紛坐起來,想聽馮有為再多說點。然而他就此閉嘴,不再開口。
聽到這裡,櫻花忽然被門口的嘈雜聲吸引了注意力。
一個相貌英俊,氣質乾淨的男人踏進這間不大的宴會廳。他穿著考究西裝,好奇地左右看看。眼中一派單純,像個漂亮的夢。
櫻花看得移不開眼睛。
“小顧!小顧你來啦!”
馮友為蹭一聲站起來,熱情迎接。
另外幾人收起剛剛的玩味,將他迎到沙發上,坐在正中。
“馮叔叔,晚上好。你們是?”顧灼灼笑著,淚痣在昏暗燈光下不那麼顯眼了。
周圍一圈自我介紹,有做船運的,有做食品加工的,還有控股好幾家小經紀公司的。
“同行啊。”顧灼灼朝那個娛樂圈人士笑。
那人連聲答應,把他誇得天上有地下無,又說再聊一會兒就開飯了,他們請的廚子怎麼怎麼厲害。
“那我一定要好好嘗嘗。”顧灼灼笑起來:“不瞞你們說,我晚飯沒吃,有點餓了。”
上次在劇組見,馮有為覺得他挺厲害的,不是個草包。
今天說了兩句,怎麼感覺有點呆呢?不過氣質還是挺是那麼回事兒的。
可能是上次他忙著罵人,比今天更有攻擊性吧。
眾人換位坐到餐桌旁,覃存知姍姍來遲。
顧灼灼不動聲色地觀察他,聽周圍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吹捧。
不一會兒,漂亮的女服務生們進來,有的擺東西,有的擺弄人,好像每張寬大的椅子都是設來給兩個人坐的似的。
顧灼灼也分到一個,美女想摸他,被他隱秘地擋開了。
他一直在等覃存知說話,然而對方不發一言,隻偶爾看看他,眼神陰冷,又隱含迷戀,怎麼看怎麼不正常。
原來這就是覃存知。
或許是他的目光太過直白,覃存知忽然抬頭,視線與他想接,露出一個溫柔的笑來。
“小顧,怎麼一直看我?”
“你的衣服很好看。”顧灼灼笑了笑,視線重新回到身邊滔滔不絕的人身上。
這個人情報有點滯後,大概還以為顧灼灼很討厭溫嶽,說了好多溫大佬的壞話。
“…………”顧灼灼含笑聽著:“……這樣啊!”
“是啊,一個病秧子,指不定哪天就掛了,哈哈!”
“哈哈。”顧灼灼嘴上跟著笑了兩聲,眼神卻不帶笑意。
這時,入口處有嘈雜聲音,眾人莫名看去。
不一會兒,溫嶽帶著浩浩蕩蕩一群人進來了。
他環顧目瞪口呆的眾人,好脾氣地解釋道:“大家都知道,我身體不好,指不定哪天就掛了。這些都是我的隨行醫護人員。”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