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鬼蜮之行(三)(2 / 2)

彪悍奪舍手劄 喬家小橋 12648 字 3個月前

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她隻覺身體一輕,便被一對兒鐵爪抓了出去。眼前一暗,一股濃烈的死氣森森迫近,幾乎同死亡僅有一線之隔。

夙冰下意識的想要放出元神抵抗,卻聽見濂溪急道:“父王,請您手下留情啊!”

那股死氣果真在眼前停住,夙冰一怔,竟是羅刹王?

舉目一望,隻見羅刹王黑袍裹身,黑紗遮麵,周身凜著一股肅殺之氣,森冷道:“小道修,你可真是膽大包天,混進我幽冥鬼蜮作甚?”

夙冰無端打了個寒顫,生平第一次遇到化神期鬼修,力量絲毫不輸同等級魔修,甚至在同等級魔修之上,這羅刹王的實力果真不容小覷,想要捏死自己,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一般。

斟酌自己該說些什麼,濂溪搶過話去:“父王,道修又如何,橫豎是他救了孩兒。”

“你還敢多嘴!”羅刹王驟然轉眸,冷冷瞪著自家兒子,“多大的人了,不過罵你兩句,居然留書出走,修為不長進,怎麼腦子也不長進?!”

濂溪一哆嗦,硬著頭皮道:“父王,看在孩兒的麵上,就饒了她吧最新章節。”

“不可能。”羅刹王冷哼一聲,再度將目光轉向夙冰,“本王最是痛恨道修,落在本王手中,合該你倒黴。”

說著一拂袖,一道黑氣朝向夙冰殺去。

化神鬼修在前,夙冰覺得自己哪怕放出元神之力也一樣會死,索性不做抵抗,秦清止總不可能看著自己死了。果真,一道劍氣拔地而地,在夙冰麵前設下一層防護罩。

羅刹王立時警覺:“何方高人?”

秦清止從天緩緩落下,一展長袍,笑道,“羅刹王,許久不見。”

“原來竟是清止道君大駕光臨。”羅刹王一聲冷笑,“不知來我鬼蜮,有何指教?”

“自是尋我徒兒來的。”秦清止睨了夙冰一眼,“我師徒二人前來人間界曆練,不想小徒頑劣,竟被鬼奴販子抓住,帶進酆都來。”

“她是你徒弟?”

“正是。”

“都已是築基修為,竟還能被鬼奴販子抓住,你這徒兒好大的本事啊。”羅刹王顯然不信,嗤笑道,“清止道君,你不過元嬰圓滿修為,在北麓稱得上一等一的高手,但在我幽冥界,可著實算不得什麼。”

秦清止摸摸鼻子,笑道:“所以還請羅刹王高抬貴手,放我師徒一條生路。”

羅刹王眉峰微蹙,躍入半空,雙手一合,祭出一柄黑色蛟龍劍:“我幽冥界自不會動你無極宗長老,但本王也是使劍的,素來聽聞清止道君的劍術享譽北麓修仙界,心下一直想要討教討教,不知道君賞不賞臉?”

口中用著問句,但根本不等秦清止作答,指尖虛空一劃,蛟龍劍便倏然進攻。

秦清止的本命真元劍不召自現,化為數道劍光擋在身前。

“既然羅刹王好雅興,那秦某隻好奉陪了。”

秦清止閃身一道金光飛上天空,同羅刹王比劃起劍術來。兩大劍術高手雖然有所保留,但整個酆都上空一片劍光四射,火花飛濺,眾鬼修不知出了何事,紛紛抱頭蹲下。有高階者想要放出神識前去瞧瞧,即刻便被傷了識海。

夙冰暗暗替秦清止捏了把冷汗,兩人論修為應是不分伯仲,但他重傷未愈,又接連奔波,現下斷然不是羅刹王的對手。但一想到他這番疲於奔命,極有可能是為了得到辟雷珠,心下不免一沉。

濂溪世子見她臉色不好,上前道:“前輩,您放心好了,我不會教父王傷害您的。”

夙冰應付著嗬嗬一笑,掉臉望向他處。

濂溪以為她不信,又道:“巫族大長老曾經為我批命,說第一個揭開我麵具、瞧見我容貌的女子,乃是我生命中的貴人,日後將會成為我的王妃。”

夙冰再是嗬嗬一笑,正嗬嗬著,瞳孔驟然一縮:“你說什麼?”

濂溪紅著臉,又重複一次。

夙冰嘴角一抽:“真抱歉,第一個揭開你麵具的並不是我。”

“前輩,您剛才都承認了的。”濂溪以為她是害羞,捏著衣角道,“我今年隻有十四,修為也比您低,但您放心,我會努力修煉的,您是無極宗弟子吧,等我長大些,我就去提親。”

“彆彆彆!”

夙冰哭笑不得,今天這是怎麼了,上千年不見桃花開一朵,這一會兒的功夫居然開了倆,邪闕也就罷了,好歹糾纏了大半輩子,但眼下這朵爛桃花算是怎麼回事?

“我們女道修一生不嫁的,世子大人您還是省省吧。”

“巫族大長老的預言,不遵守會遭天譴啊。”濂溪極為認真,“不可不聽。”

夙冰攏起眉峰,頗有種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感覺,小小的年紀,愛恨情仇什麼都不懂,隻因為一句批命,便信以為真。

本想教育他一番,趁機斷了他的念頭,天空中陡然一聲巨響。

不一會,一黑一白兩道身影漸漸浮現,等兩人落地後,皆是一派淡然。

許久羅刹王才道:“清止道君的絕情劍,果真名不虛傳。”

秦清止也虛了一禮:“承讓了。”

“你們走吧。”

“多謝。”

秦清止略略頷首,垂目輕望夙冰一眼,“咱們走。”

夙冰斂目恭敬道:“是,師傅。”

隨著秦清止飛上他的坐騎,夙冰乖乖坐在後端,兩人便向酆都大門飛去,隔老遠,還能聽見濂溪在身後大喊:“前輩,我說的都是真的啊!”

夙冰肩膀一抖,忍不住扶額。

秦清止側目一笑:“你又怎麼招惹人家了?”

夙冰無奈道:“隻是一場誤會。”

秦清止便不再多言,夙冰思忖一番,細聲說道:“師傅,邪闕他離開了。”

“我知道。”

“他說,師姐在一千年前,當真已經死了,他折騰這一圈,隻為耍著您玩兒。”夙冰斟酌著續道,“他還說,您無非想要辟雷珠進階合虛,他勸您還是死了這份心,那珠子早就毀了,所以他打算返回南疆轉生。”

秦清止陷入沉默中,許久不曾言語。

夙冰胡亂扯著,此刻才漸漸反應過來,原來邪闕決定轉生的原因,有一部分竟是為了以實際行動告訴秦清止,彆在打辟雷珠的主意。

秦清止終於開口:“他以為,本座是為了辟雷珠?”

“難道師傅您不想得到麼?”

“算了,多說無益。”

才出酆都大門,秦清止說完這話,陡然吐出一口血來,原本如玉的麵色蒼白之極,連帶頭發都現出不少白色。夙冰並不訝異,方才同羅刹王比劍,他定是開了靈心觀妙咒。

這種咒術,可以再最短的時間內,將自己的力量趨於最大化,但耗損之大可想而知。

不閉關個三年五載,他怕是無法複原。

因為藍少卿傷勢不輕,劍靈已經將他同穀月嫻帶回了宗門,於是秦清止隻能親自上陣,先去落腳的客棧將拓跋戰接回來,然後帶著兩人飛回無極宗。

傷勢頗重,這一路走走停停,整整用了四個月時間,幾人才回到天際城的懷抱。

望著眼前連綿起伏的天樞山脈,夙冰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其實離開半年還不到,心境卻與初時完全不同了。原本她想要離開無極宗,現在反而不怎麼想了。

求仙問道,仿佛又多了一重意義,她必須必彆人快,比彆人更強。

而那些高深本領,並不在界外,而是在這名門正宗的高塔之上。

哦,對了,還得在此地等待那隻投奔而來的小妖怪。

於是她扯住秦清止的袖子,細聲細語地道:“師傅,弟子現在能不能反悔?”

秦清止倏然一怔:“什麼?”

“弟子不想要靈石了,更想做您的入室弟子。”

“何以突然改變主意?”

“弟子覺得,此番曆練,令弟子感悟出道的真諦。”

“你當你師傅是傻子麼?”

“好吧,弟子覺得作為您的入室弟子,能得到的利益,絕不比那些靈石少。所以眼光要放長遠一些,不能隻顧眼前這點兒蠅頭小利。”

“唔,孺子可教。”

“那師傅您的意思?”

“自然是準了,回去夜來峰後,便舉行拜師大典。”

作者有話要說:補全了啊~

解釋一下,第一,之前夙冰被那神君活祭的時候一出生就Over了,所以那一世根本不算數的,算是跟著蕭白夜才真正成長。第二,白毛對蕭白夜有偏見,所以他看到的比較偏激,這是妥妥的事情,原因,大家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