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姻緣線(二)(1 / 2)

聽口音不像穹蒼人,宋脩抬頭,先入眼的是一抹月牙白,那男修二十七八歲的年紀,嘴角噙著淡淡笑意,相貌同他的聲音極為相稱,算不上特彆英俊,但氣質超凡,絕不可能隻是築基修為。

是以宋脩多了幾分警惕,起身彬彬有禮地道:“前輩口中之人,正是府上二小姐,不知前輩您……”

那男修亦是一拱手:“琴某祖籍北麓,與她乃故交,途經此地,特來探望。”

宋脩鳳目略微沉了沉:“前輩,北麓同穹蒼,似乎隔著重重境域禁製。”

“誰說不是,”那男修兀自一歎,毫不掩飾其中辛酸,“可說連著兩個月不曾歇息過了。”

來人正是秦清止,他尋至此地,委實費了一番功夫,先是從雜器店記錄中,找出倒賣手環的販子,再從他口中,尋到北堂珊埋骨之地。一層層抽絲剝繭,確定目的地之後,立刻返回無極宗,請求三位合虛期太上長老出手,才得以破開空間禁製,來到穹蒼。

首先抵達的,並非洛仙,而是穹蒼修仙界最為強盛的琰國。

秦清止素愛遠遊,也曾去過其他修仙界,但甫到琰國,也不免有些吃驚,當地的修仙水平,確實高出北麓好幾個檔次,大抵是和他們的富裕程度有關。

宋脩暗暗揣測他的身份,知他不會明說,便也不問,隻焦灼道:“可惜前輩來的不巧,我家小姐被水怪抓走了。”

秦清止不知洛仙深淺,一直不曾放出神識,聽罷宋脩之言,奇道:“水怪?”

“沒錯。”宋脩微微頷首,將仙河始末和盤托出。

秦清止摩挲著儲物戒,好半響沒說話,爾後稍稍打量宋脩一眼,笑道:“既然如此,小友便為琴某帶個路吧。”

宋脩一愣:“前輩,那仙河的靈氣,對男修靈根具有腐蝕之力……”

“吾本劍修,無妨。”

“劍修?”

宋脩納悶地瞧著他,修劍是除了修體之外最苦的一種修行,所以在琰國幾乎是絕跡的,他也不是沒見過劍修,大都古板的很,但此人看上去,怎麼都像個散修。“前輩,已經有大能前往營救了,咱們還是在此等待吧。”

“等什麼,等那化神境界的大能,和我那小徒弟,誰能殺的死誰麼?”

秦清止麵露不悅,一抬手,直接將他收入儲物戒內。

攏了攏袖子,自顧自地道,“最討厭彆人懷疑本座,本座哪裡不像個修劍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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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就是這個位置,估計還要再向下一些。”

夙冰躲在自己那枚芥子空間裡,一麵研究手裡的地圖,一麵分出神識,密切注意外麵的一舉一動,“左邊一點,不對不對,右邊一點。”

邪闕抱著瑪瑙戒,原地停下,不耐煩地道:“到底左邊還是右邊?”

“等等啊,我再看看。”

夙冰從眉心抽出一絲靈力,滲入地圖中,研究來研究去,忍不住蹙起眉,地宮到底建在哪兒,怎麼那麼難找?“算了,我還是出去自己找吧。”

說罷,夙冰在周身設下一層避水罩,一施法,縮身出了空間。

將瑪瑙芥子丟進儲物袋,放眼望過去,河下的世界一片靜謐,連條魚都瞧不見,不過越向下行走,靈氣越是微薄,估計詛咒也就越弱。

邪闕收攏雙翅,站在她肩頭:“應該就在附近,我嗅到了怨氣。”

“但此地空空蕩蕩,一覽無餘,地宮的大門究竟在哪兒?”夙冰放出神識,又覷了一周,“莫非是有什麼特殊禁製、或是陣法?”

“陣法肯定沒有,禁製我倒真不清楚。”

邪闕搖搖頭,伸出爪子指向周圍,“上行的河水不停循環,下行不應該動也不動一下,以我推測,估計是有什麼障眼法。”

夙冰琢磨了下,在指尖蘊滿靈力,朝向河底一擲。

靈球慢騰騰的穿透水壁,停在夙冰指定的位置,忽然“轟”的一聲爆炸開來,震的整個水域顫上幾顫。夙冰同一時間放出神識,感應周遭水域的變化。

終於發現,有一處水域始終一動不動:“就是那裡。”

夙冰遊過去那個位置站著,手心一翻,避水罩漸漸向下沉。邪闕閉上眼睛,放出妖識探了探,點頭道:“怨氣的確是從這裡散發出去的。”

“怎麼破開障眼法?”

“我來試試。”

邪闕重新展開雙翅,飛出夙冰的避水罩,腮幫子一鼓一鼓,憋了許久,噴出一團火焰,在周遭水域不斷翻滾。不一會兒,原本靜緩的水流開始湧動,並在河底漸漸分裂出一道口子。

夙冰喜道:“入口開了!”

邪闕忽然有點兒頭昏,翅膀一抖便一頭栽了下去,夙冰心下一悚,虛空一抓,將他抓回手心:“妖怪叔叔,你怎麼了?”

甩一甩腦袋,再用爪子蹭了蹭眼睛,他道:“沒事,大抵是休息的不夠。”

夙冰忍不住皺眉:“你今天才醒。”

“你煩不煩?!”邪闕不耐煩地踩她一腳,指著入口道,“還不趕緊進去!”

“該來的人還沒出現,我進去太早,萬一被那女魔靈弄死了怎麼辦?”夙冰揪著眉頭,她實在不確定衍微道君會不會來,因為她搞不明白宋脩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姻緣線明明沒有對他起作用,他卻裝出一副情深不壽的樣子,究竟是在做戲給誰看?

肯定不是害怕自己會去向阮仲告密,有他師傅衍微道君在,哪怕不是阮仲的對手,保護他也是綽綽有餘的。思來想去,隻有一個理由,他要騙的人,正是他家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