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化妖成魔(八)(1 / 2)

夙冰下意識的朝後麵縮了縮,鬼巫殊卻皺眉說道:“溪兒,這女修元陰以失,自是配不上你的,你也莫在執著麵具之事,之前不是告訴你了麼,當年為你卜的卦橫生枝節,已經轉了走向。”

濂溪一臉不解,指著夙冰道:“但她能夠融合我父王的冥火,豈不是出自我冥界王室?”

“身體罷了。”鬼巫殊不屑道,“可惜這魂魄卻不對。”

說著揚起一條玉臂,那紅豔豔的指甲登時化為鬼爪,便向夙冰的靈台抓去,似乎想要抓出她的魂魄。夙冰腦子紛亂之下,秦清止眼疾手快,一把將夙冰向後一抓,拱手道:“前輩,不知小徒哪裡惹到了前輩?”

鬼巫殊頓了頓:“她是你徒弟?”

秦清止道:“正是晚輩的入室弟子。”

麵具下漾出一陣輕笑,鬼巫殊黑袍一斂,淡淡說道:“秦小友,我一直覺得你天賦異稟,絕非池中之物,日後飛升定不困難,怎地入室弟子被魔修奪了舍,你卻絲毫不知?”

濂溪詫異的望向夙冰:“什麼?你奪了我姐姐的舍?”

“事情未曾調查清楚,說什麼姐姐?”鬼巫殊心有不悅地瞪他一眼,又望向秦清止,“秦小友,雖然沒有使用窺魂鏡,但憑我鬼婆子上萬年同魂魄打交道的經驗,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你這徒弟被人奪舍了,此女原是個修魔的,而且修為也還不低,估摸著接近化神。

秦清止玉顏微滯,踟躕片刻,說道:“晚輩自然知道。”

夙冰手腳漸漸冰涼。

鬼巫殊就笑了:“魔修,奪舍的,秦小友身為玄心正道,竟也不忌諱?”

“嚴格說起來,小徒也不算奪舍,隻是這冷家小女劫數難逃,臨死前因緣際會,被小徒趕上罷了。小徒跟了晚輩幾十年,秉性如何,晚輩還是清楚的。若是巫前輩不信,大可親自前去調查。”

停頓片刻,秦清止又道,“就算魔修又如何,海納百川,道融萬物,隻要她有心向道,我道宗又豈會拒人於千裡之外?師傅尚在時,時常耳提麵命於晚輩,救一魔人向善,比殺一百魔人更近乎於天道,殺,並不止戰。”

可悟在一旁連連點頭,幾乎是一臉崇拜的看著秦清止。

“倘若涉世未深,自是能循之向善,但就怕經年久矣,如古樹腐了根,再救亦枉然。”鬼巫殊嗬了一聲,笑起來,“秦小友,當年因為收徒不慎,差一點墮入魔道,經過碎丹重修過罷,你為何一點兒長進也沒有,你師傅在仙界知你如今重蹈覆轍,怕是不開心。”

秦清止能言善辯,也是出了名的,鬼巫殊年輕時同他師傅有過一段情感糾葛,愛屋及烏,也沒有為難他的打算,隻是心血來潮逗他兩句罷了。但這小輩卻垂著眼,聽之任之,一點兒反駁的意思也沒有。

她略一想,側目睇了夙冰一眼,心裡漸漸有了譜:“她的秉性如何,我不知,但你秦清止的秉性我卻是清楚的,你既為她作保,那便如此吧。更何況那姓冷的孩子,血統也不純……”

“大長老,你豈能……”

濂溪還想說話,卻被鬼巫殊的鬼爪扣住雙肩,倏忽一下飛離萬丈之遠。

“好可怕啊!”

夙曦嚇的腿軟,抬高了胳膊,戰戰兢兢的抓住夙冰的手腕搖了搖。夙冰將他抱起來,安撫似的揉揉他的腦袋,“沒事了,他們又不會吃人,比你乾爹差遠了。”

夙曦小雞啄米似的點點腦袋,指著秦清止道:“這位叔叔是誰?”

一滴冷汗順著臉頰滾落下來,夙冰瞥見秦清止始終一派淡然,並沒有發飆的跡象,方才寬了寬心,訕訕道:“他是師傅的師傅,曦兒要稱呼一聲師公。”

夙曦很乖巧的道:“師公!”

他才喊完,就被夙冰扔在風聲獸背上,示意可悟帶著他們走遠一些。可悟極有眼色,趕緊拽著風聲獸的耳朵有多遠躲多遠,等到足夠遠了,夙冰才試探著道:“師傅,原來您一早就看出來了。”

“你往昔修為在為師之上,想瞧出端倪並不容易。”秦清止回的輕描淡寫,“隻是前幾年,為師差遣劍靈去了趟鄭家,了解到到鄭家小子的死因,總結出你前前後後的一些變化,就差不多明白了。”

話音落了許久,始終不見夙冰說話。

秦清止道:“你不打算告訴為師,你的來曆?”

“徒兒以為師傅並不想知道。”

“為師很想知道。”

夙冰抿了抿唇,一時間枝節橫生,她有些摸不準秦清止的態度,但既然已經被他拆穿了,再遮掩也沒意思,便大方說道:“徒兒真名便叫做夙冰,自小被隴西諦聽城白夜魔帝收養為徒,在他老人家的庇護之下,一直修至化神……”

她將過往的一切,挑三揀四的講了講,關於辟雷珠和邪闕的事情,一個字也沒提。

待講完之後,頓覺通體舒暢,甚至連脊背都挺直了幾分。

秦清止的臉色卻是越來越差,他一直沒有打開邪皇給他的玉癸,因為他覺得沒有一點意義。但說他心裡沒有一絲芥蒂那是不可能的,這種感覺,就像身體裡住著另外一個人,自己對他一無所知,但他就這樣存在著,既陌生又熟悉,還會時不時跳出來影響你。

他一拂袖,向島門飛去。

夙冰被他一句不說的扔下,納悶片刻,便追了上去。

“主人,您心急火燎的這是要去哪兒?”劍靈感受到他情緒波動的厲害,忍不住跳出來說道。

“去找邪皇。”秦清止冷冷道。

“您懷疑那個蕭白夜,就是您的前世麼?”劍靈化為劍體,先前為他開路:“主人,您彆怪我多嘴,您也說過前世事前世畢,恩怨情仇不過過眼雲煙,何苦太過執著?”

秦清止繃著臉,有些答非所問:“本座終於明白,為何總是對她產生一種憐惜的感覺,這感覺並非本座所有,而是屬於那個人的。還記得當年洛仙的宋脩麼?阮仲趁他被姻緣線入侵識海中,分神入了他的識海。本座現在懷疑,鵲兒當年偷綁姻緣線的時候,也有人將分神入了本座識海內,若不是師傅在本座識海內的禁製足夠強,想必早就被他奪了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