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玉屏赴宴(一)(2 / 2)

彪悍奪舍手劄 喬家小橋 11692 字 3個月前

夙冰心道才分開沒兩個時辰,又喊她乾嘛?起身正了正衣襟,正打算出門去,夙曦也跟著出去:“我也要去準備準備,今晚在築基組的大比上,一定要贏了那個醜八怪!把第一搶回來!”

夙冰微微一愣:“那名叫夏雲扇的修士?”

夙曦眼尾冷冷一勾:“正是她!”

“勝敗何須看的那麼重要?”夙冰眉峰微微皺起,拍了拍他的肩膀,“天外有天,這世上沒有永遠的天下第一,不該同他人比,應該同自己比,隻要自己比之從前有所進步,那就是最大的勝利。”

“師傅您豈能這麼說?”

夙曦訝異地看向她,“咱們修行不就是為了成為最強者嗎?宗門守則中便有言……”

夙冰的眉頭皺的沒邊了,早知道自己被會儒聖抓起來六十年,她絕對不會讓風聲獸帶夙曦回宗門,這孩子現在完全就被宗門教條主義給荼毒了,爭強好勝,好勇鬥狠。

一時半會的也糾正不得,夙冰搖搖頭,先去了秦清止的洞府。

……

得了令夙冰徐徐走了進去,這裡的陳設同以前也沒有什麼變化,秦清止披散著一頭白發,正盤膝坐在地上的蒲團上,待看見他麵前擺放的神農煉妖鼎時,夙冰一顆心抽搐了下。

她斂了斂眸子,躬身上前:“師傅,不知找我何事。”

“還有兩個月就五十年整了。”

“……”

“你猜邪闕和鳴鸞現在如何了?”

夙冰不知道怎麼回答,額頭漸漸浮起一層冷汗,她和邪闕之間應該是有感應的,一直以來都沒有什麼情況發生,所以她有理由相信邪闕還活著,而且並無大礙,這也是她漸漸冷靜下來,不驕不躁的原因,但這話又不能當著秦清止的麵兒說。

秦清止似乎也沒指望她開口,轉了個話題:“玉屏峰你無念師叔擺壽宴,今晚你代我去吧。”

夙冰愣了下:“師傅,我才回山。”

“正好出去轉轉。”

夙冰隻能無奈著應下。

從進門開始,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神農化妖鼎上,直到收回視線時,才落在秦清止精致的側臉上,好看的:。曾經的秦清止是愛笑的,因為說話時嘴角的笑紋有些深,現在卻是冷冰冰的一塊兒,瞧在夙冰眼裡,平白多了幾分蕭索。

“師傅。”夙冰歎氣道,“您現在覺得怎麼樣?”

“很好。”

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秦清止聽懂了,“起初不怎麼樣,但現在我已經差不多想通了,所謂一切隻是一場曆練,我是誰,叫什麼名字,有著什麼背景都不重要。”

夙冰問道:“那什麼才是重要的?”

“鬥轉星移,滄海桑田,而我依然活在這個世上,需要繼續修煉,不被喜悅衝昏頭腦,不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秦清止頓了頓,側目望她,淡淡道,“不被感情鉗製了理智,我恒我在,這才是重要的。”

“您能看的開最好不過。”

夙冰就知道,以他的悟性,必能跨過這一關,且再上一個台階。

“看不開苦的隻能是自己。”秦清止苦笑著勾起唇角,極勉強的才扯出一個弧度,“眼睛看到的不一定為真,能觸摸到的不一定為實,有些東西離得很近,其實早就已經很遠,物不是,人亦非。”

聽到這,夙冰微微垂下頭,想說兩句安慰的話,但怎麼都開不了口。

變了就是變了,這是誰都無法改變的事實,相比自己的變化來說,師傅的變化才是最大的,因為他已經徹頭徹尾的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起初那段狂躁過後,那些原本屬於他的記憶,對他而言,也隻是拚命想要壓製住的、一些與自己無關的往事。

夙冰聽完秦清止這番話之後,最大的感觸就是明白過來一件事,他壓根就不想看到自己,但必須要麵對自己,且懷著一股破釜沉舟戰勝心魔的心態,和一股視死如歸必成大道的氣勢?

師傅不愧為師傅,永遠都有這麼高的思想覺悟。

夙冰揉了揉眉心,攏著袖子無限感慨。

正打算退出洞府時,又聽見他說:“你與少卿的關係素來不錯,不妨同他聊一聊。”

“師傅您看出他此次彆有目的了?”夙冰腳步一頓,“那您還將他帶回來?”

“正是因為如此,才更要帶他回來。”秦清止道,“他現如今的心魔極重,回來宗門尚有一線生機,若任由他在外麵,才是真正的毀了他。少卿這孩子也是我看著長大的,人品秉性在小一輩子弟中最為純良無害,若能除掉背後操縱他的人,便還有一線生機。”

“您是說,有人在他背後?”夙冰沉下眸子。

“近年來宗門不太平。”

隻撂下這一句話,秦清止就閉上眼睛,不吭聲了。

當初在東陵書院被天雷劈成的內傷至今未曾痊愈,玉癸裡的力量消散之後,原本純無雜質的身軀因被魔氣侵蝕傷了根本。這些年為了耗儘儒聖的力量,自己也差不多熬乾淨了,他實在沒有閒情再去管彆的。

再者,家族也好宗門也罷,他的心已經淡了。

當初煞費苦心的經營諦聽城,守著家族榮光,最後天意難違,亦是一朝幻滅。一切不過是水中月,鏡中花,一場又一場的繁華看罷,守著自己的,唯有天,唯有道,唯有自己。

……

夙冰每次走出秦清止的洞府,都要站在陡崖上俯瞰一會兒夜來峰,然後她回去自己的洞府稍作休息,等臨近日暮時分,才換了套高階弟子服,禦風向玉屏峰飛去,其他書友正在看:。自從當年離開玉屏峰,這還是夙冰第一次回來,因此對無念道君的寢殿毫無概念。

得找人問問。

夙冰就憑著記憶,向當年操練的小廣場飛去。

小廣場上到處都是弟子在修煉,還有一隊身著玉屏峰外門弟子服的半大孩子,正被一名築基期的女修士帶領著,走走停停。瞧著那築基女修士眼熟,夙冰就多看了兩眼,才認出正是當年帶她入門的教導師叔向菱。

向菱正板著臉說些什麼,忽然一名小弟子指著頭頂道:“哇!快看!”

又有幾名小弟子抬起頭,看到禦風而飛的夙冰,都不免睜大了雙眼:“仙女!”

夙冰忍俊不禁,宗門內築基期女修士雖然多,但基本是乘坐飛行法器的,因為禦風消耗掉的靈力實在太多,一般隻有金丹期修士才慣用。但金丹期的女修,整個無極宗算上她不過幾人而已,大都深居簡出,哪裡見得到?

“什麼仙女?”

向菱對這群孩子頭疼不已,真是一代比一代難教養,略偏偏頭,眼神涼涼望過去,豁然就驚住了。眼珠子轉了一個圈,立刻伏地跪下:“玉屏峰寧豐真人座下弟子向菱,拜見夙師叔!”

夙冰眸子一緊,自己今天下午才到,除了夜來峰的幾名執事弟子,知道的人並不多,而且半點兒威壓也沒外露,她是憑什麼認出來的?不過想想當年她帶大夥去各峰晃悠時,對各家弟子了若指掌的模樣,心下就釋然了。“這批是新來的外門弟子?”

“啟稟師叔,是這樣的。”

見夙冰居然對自己說話,向菱心中激動,忙向身後的小崽子們吼道,“還不快跪下!”

那些小弟子也不知對方什麼身份,總之是很了不得的人物,便驚惶的跪了一地。伏低做小的慣了,這般待遇夙冰還真不習慣,抬了抬手道:“都起來吧。”

向菱這才起身:“師叔,您是要去赴宴麼?”

“恩。”

“這邊請!”

交代一群小崽子幾句,她祭出自己的飛行法器,飛了起來。

果然是個伶俐的,夙冰還沒開口,就知道自己這是迷路了。點頭示意過罷,便跟著向菱向東麵的一處山峰飛去,等到落地之後,向菱又引著她向前,夙冰卻停下步子。

在側門口有幾名女修士在爭執。

“你以為自己修為高一些,便了不起了?”一名綠衣女修趾高氣揚,對著另一名女修指指點點,指尖恨不得戳到對方臉上,“不過是個沒背景沒身份的臭丫頭,傲氣什麼,以為重霜師叔還能看上你這副醜樣子不成?”

“就是,憑你還想進去?”另一名女修士附和。

夙冰看了向菱一眼,向菱立刻上前道:“那兩名修士,是依附於夏家的大族所出,被罵的那個,隻是重霜師叔身邊的侍女,名叫夏雲扇。不過重霜師叔了不得,他這名侍女更是了不得,當年才築基中期,就拿下了名仙堂大會築基組的頭名。就是……醜了些。”

果然,被罵的女修轉頭的時候,臉上碗口大的疤,怵目驚心。

原本眉目低垂著,一派溫婉恭順的模樣,可能是感受到夙冰的目光,她抬起頭,同夙冰的視線撞上。一對兒漆黑如墨的眸子沉寂如水,夙冰微微皺了皺眉,忽然想起藍少卿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