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人都覺得如坐針氈，其實他們在來之前都商量好了，想讓小新人敬酒三杯，當做下馬威，可是等真正坐在位子上，看見對方近在咫尺的秀麗臉龐，又沒人願意當這個出頭鳥了，就怕被人記恨上，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暫且擱置了這個計劃。
旁邊推杯換盞、觥籌交錯，七海和華光蓮這裡自成一片小天地，一點不受身邊聚餐的氣氛影響，已經吃了個半飽。
幾杯酒下肚，鬆尾武的頭腦被上湧的酒意熏染，也大膽起來。
“倒上，給我們的新人也倒滿。”菜還沒上全，討人厭的攻勢已經先行到了。
華光蓮皺緊眉，水紅的嘴唇抿在一起，麵露難色，頗為躊躇：“我不會喝酒。”
他不善飲酒。
日本的飲酒年齡是二十歲，他也才過不久，之前是從未飲過酒的，隻在二十歲生日那天喝了一杯，喝得醉醺醺，指著天上的星星說要上去玩。
之後朋友都知道了他不勝酒力，到喝酒的時候，就叫他喝無酒精的香檳，或者隻讓酒杯稍微沾沾唇。
但今日，肯定不是這樣。
鬆尾武不依不饒：“來都來了，總不能一點也不喝，這樣吧，隻喝一杯啤酒就放過你。”
在居酒屋工作的人都心思玲瓏，春子隻一見華光蓮猶豫就明白了，倒酒也是有技術的，她給彆人倒得都是滿滿一杯酒，給華光蓮的卻是半杯泡沫。
華光蓮感謝地望她一眼，雙手舉著有他臉大的啤酒杯，像試探水溫可不可以入口的貓咪，用舌尖舔了一口，卷起的泡沫落在唇邊，像是生了圈白色的小胡子。
七海建人獨自捧著酒杯喝酒，他酒量不差，啤酒隻能喝個肚飽，但他今天極易醉，冷酒入喉，帶著一絲軟桃的甜，清新的果香無時無刻不挑動他的神經，他側著頭，去看坐在他身邊的華光蓮，看他胸膛起伏的弧度，不一會，竟然連自己的呼吸也跟他同步了。
他看著華光蓮喝酒，喝得很慢，用纖細、白皙的手指捏著杯柄，喝一口，歇一下，酒漬像是梅花瓣的露珠，掛在嫣紅的唇邊，水潤潤的，將落未落，像是誘人前去舔掉，越喝臉就越紅，喝完一杯，連眼皮都紅豔，半闔著眼，從骨縫滲出惑人的香甜。
“華光喝醉了，我先送他回去。”七海建人隻撂下句話，也不顧身後的人怎麼挽留，就扶著他出了店門。
華光蓮眼中印著路燈的白光，亮得驚人，眼下的是一片醉人的紅，像是斟滿美酒的金樽，呼出的氣都冒著酒香，亟待人去儘情地痛飲，是個醉貓。
醉貓傻乎乎地笑了一下，毫無征兆地閉上眼睛。
七海建人眼明手快地攔腰抱住了他。
夏夜的微風吹散了他僅有的酒意，他單手攬著的腰不及一握，燙得嚇人，身軀軟宛如一團棉花，軟綿綿的沒個支點，隻能俯在他胸膛，皮肉是軟的，但太薄，更襯出一副伶仃的骨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