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冠文更怕,不得不儘量走快些。可沒走幾步,他就停下腳步,手指著前麵,不斷哆嗦。
方才還沒看清,現在就看見了,前方路儘頭,是一座鼓起的墳包。墳包前,白底血紅字立了塊墓碑。墓碑上生卒年姓名,赫然都是白冠文的!
“不必看,不必管。”薑遺光告訴他,“白先生,您要是怕,就閉著眼睛走,我會帶你走出去。”
他無法理解人對死亡和未知的恐懼,也無法理解這群人會在恐懼下做出什麼。但不妨礙他利用人的畏懼以達成自己的目標。
就如現在。
白冠文不得不選擇相信他,而當他發現自己真的把他成功帶走後,他會極為感激。
白冠文隻能聽他的,閉著眼睛哆哆嗦嗦往前去。
閉上眼睛後,更害怕,每走一步都要擔憂自己踩到不該踩踏的地方,擔憂前麵是刀山火海。白冠文根本不放心,死死地抓著薑遺光肩肘往前一步步挪,不敢停下來。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墳前。
墓碑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與此同時,白冠文聽到了身後傳來的問話。
“白先生,你要去哪兒?”
平靜、冷淡,是薑遺光的聲音。
可……為什麼會從後麵傳來?
白冠文一下子心慌了。
薑遺光也聽見了那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聲音,淡淡道:“假的,彆回頭。”
身後的聲音叫道:“快回來,它是假的。”
薑遺光不管不顧,帶他往前走去。
繞過墓碑,一腳踩進墳包裡。腥臭膿血炸開,噴湧而出,濺了滿身。
一些噴濺在薑遺光麵上,讓那張看著本就像山中精怪的臉龐更妖異,不似人類。
“走出去,就到下一關了。”薑遺光抓著他,平靜道。
白冠文卻在打哆嗦,踩在墳邊,死活不願意踏出這一步。
在他身後不遠處,少年急匆匆跑來,叫道:“快回來!它是假的,你要是進了那座墳就出不來了!”
白冠文想轉身,身邊的少年提醒道:“不要回頭。”
“回來!它是鬼!是假的!”身後少年跑進了,白冠文能聽到對方氣喘籲籲的聲音。
“我剛剛帶你出門,它就出來了,你不妨現在看看,它到底是什麼?”
白冠文一怔。
薑遺光側頭看他。
那張臉上濺了鮮血的地方好似被大火灼燒的蠟慢慢融化,混雜著混濁的油脂流淌下去,無比猙獰,而那雙眼睛,也從扭曲的皮肉中直勾勾看著自己。
白冠文嚇得叫都叫不出來,腿一軟,差點倒在地上。
他反應過來後,忙不迭要甩開薑遺光的手,可對方依舊死死地攥著他的手腕,低頭一看,那隻手哪裡還是手?分明變成了一隻森冷白骨。
“先離開。”那張恐怖至極的臉還在說話。
白冠文拚命掙紮,薑遺光一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麼,抬手把對方打暈,彎下腰去,把這老人扛起來,飛快往前跑。
踏進墳包中,任由鮮血噴湧。身後隱約可聞鬼哭,薑遺光理也不理,隻往前跑。
守關出站著好幾個赤月教教眾,背對著他。
薑遺光同樣置之不理,從他們身邊跑過,帶起的風一吹,那幾個人就輕飄飄倒在地上,泄了氣,一點點癟下去,從皮囊裡流出混濁腥臭的血水來。
幾個教眾在不遠處亂走,他們全都反折了腰,背部彎下去,手臂貼著腿,手抓著兩隻腳走路。
臉也倒了過來,眼睛和嘴巴都彎著,好像在對他們笑。
“哎,你們大晚上的要去哪裡?”
“不許過不許過,有沒有令牌?誰讓你們過的?”
他們要跑上前來,可臉在後,腿卻往前走,隻能越走越遠。
薑遺光跑得飛快。
那些人不是在笑,隻是他們的眼睛和唇,也和他們的上身一樣倒了過來,看著是笑眼和彎起的嘴唇,反過來看就知道,眼角和嘴角都在詭異地往下撇。
“步步。”
一道溫和的男聲響起,伴隨一聲輕歎。
薑遺光停下了腳步,一手從胸前取出鏡,猛地回頭照去。
身後什麼都沒有。
薑遺光再度轉過身,眼前飛快掠過一道黑影,快得好似錯覺,他這回沒搭理,繼續往前跑。
步步是他父親給他取的小名,據說是因為他小時候就很愛亂跑,走得急,容易摔跤,於是父親就給他起小名步步,讓他一步步走,不要亂跑。
生父死後,這個名字再沒人叫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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