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破了的嘴唇,謝悠悠可不敢繼續在樂團待。
去自動販賣機買了瓶礦泉水,她邊喝邊走去音樂廳大門口,想等嘴唇的傷不那麼明顯了再回去。
莫名其妙被咬了一口,她心情有點差,而穿過大門在台階下再次見到賀厲後,心情直接跌落穀底。
她轉身就走。
然而台階下的人卻三兩步追上來,揚聲喚她:“謝小姐!”
謝悠悠被他攔在了大門口,男人高大身軀套一件卡其色風衣,頭發也仔細打理過,瞧著人模狗樣。
“謝小姐。”他又恢複了彬彬有禮的樣子,聲音也掩去了那份暴戾,溫和而真誠地對她說,“今天我是來向你道歉的,晚宴上我喝醉了對你做了失禮的事,希望你能給我個賠罪的機會。”
謝悠悠冷笑了聲,根本不信這個瘋子的鬼話。
將視線從那張惹她厭惡的臉上移開,她看著前方,語氣冷到極點:“讓開!”
“給我一個機會……”賀厲垂眸,低低聲音帶著哀求的意味。
謝悠悠眼前浮現出她在夢境裡看到的畫麵,一個害謝家破產、將二姐活活拖死、剝奪她自由的惡魔,她絕不會對他有半分心軟。
“想賠罪?”她終於肯抬頭,與他對上目光,一字字咬得極重,“那就滾!永遠都彆再出現在我麵前!”
佯裝的溫和頃刻間破碎。
賀厲沉了臉,咬牙切齒喊她名字:“謝悠悠!”
與此同時,他終於注意到她嘴唇的異樣,瞳孔猛然一縮,幾乎是本能地伸手捏住她的臉,冷聲質問:“誰弄的?!”
“跟你沒關係!”謝悠悠去推他的手,激動而害怕,“滾啊!你滾得遠遠的,就是最好的賠罪!”
他來找她是為了求和,自認為態度已經足夠好,可她為什麼還是這麼尖酸刻薄?為什麼還要這樣激怒他?!
再一次的,他不顧她的掙紮,攥住她兩隻手牢牢鎖在掌心,銳利的目光在她眼底尋找著答案——
“謝悠悠,我們以前沒見過麵吧?”
“所以你到底為什麼這麼排斥我?”
謝悠悠惱怒地反問道:“一個三番五次對我動手動腳的流氓,你還指望我對你有什麼好臉色?!放開!不然我叫保安了!”
賀厲有恃無恐,哼笑:“區區一個保安,得罪不起賀家。”
頓了頓,他又湊近她,幾乎是麵貼麵低聲道,“況且,情侶間的感情糾紛也沒人會管。”
謝悠悠被他的無恥氣得渾身發抖:“誰跟你是情侶?!”
“是不是情侶,不過一句話的事……”他聲音更低,指腹在她臉龐輕輕摩挲,目光是誘哄著獵物落網的危險,“就像,你和玄卿一樣。”
謝悠悠心口跳了跳,隱約有了不好的預感:“什麼?”
“你和玄卿從來沒有交往過不是嗎?”賀厲微微眯起眼,“為什麼要騙我?”
謝悠悠慌了片刻,很快鎮定下來,賀厲之所以這麼問,估計是找圈子裡的人打聽過了。但兩個人有沒有交往,解釋權全在當事人手上。
“我和玄卿都不是高調的人,交往的事也沒刻意通知誰,其他人不知道很正常。”謝悠悠嗤笑,“再說,我為什麼要騙你?你有什麼值得我費心去騙?”
聽完這話,賀厲沒有說話,盯著她看了很長時間,然後輕輕笑了。
他這樣的反應讓謝悠悠很慌,但回憶自己自己說過的話,並沒有發現什麼漏洞。
很快,她知道問題出在什麼地方了——
“是嗎?”
“可是…你們從來沒有交往過的事,是玄卿親口承認的。”
心裡咯噔一聲,謝悠悠張著嘴,想趕緊說點什麼挽救局麵,可惜聲音卡在喉嚨裡,一個字都擠不出來。
賀厲等了會兒,沒等到她任何有力的辯駁。
有什麼答案從深處浮上來,呼之欲出。
“所以你沒有什麼要解釋的嗎?”他緊緊盯著她,不錯過任何的蛛絲馬跡,“騙一個剛認識,不,用你的話來說是連認識都算不上的人,說玄卿是你的男友,說你不止交往了他一個,到底——出於什麼樣的原因?”
這裡確實很難找借口糊弄過去。
畢竟出車禍的時候,她整個人埋在玄卿懷裡,連肇事司機的臉都沒見過,對方事後打電話來賠禮道歉,她卻說了這樣一番謊言,無論解釋說是口誤還是開玩笑,都太離譜。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找不出合理解釋,謝悠悠表情逐漸僵硬,連掙紮都忘了。
是她輕敵,低估了這個人的疑心病,竟然在這樣的細節處露了馬腳!但,這個世界是一本書、她看到了未來的劇情才對他避之不及——這樣的真相就算說出來他也不可能信。
心下便稍稍一定,她諷笑道:“還需要什麼理由嗎?我想怎麼說就怎麼說,我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