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佑捂著袖子,遲遲不肯就範。
醫生不忍直視,皺眉使出激將法:“小夥子還怕打針?瞧你女朋友都笑話你了!”
這話比什麼都管用,怕被謝悠悠小瞧,喬佑一咬牙,就這麼把袖子給擼了上去,臉彆向牆壁,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誰說怕了?要打就快點!我還急著回家吃女朋友做的飯。”
看著他抖得跟篩子似的胳膊,醫生:“……”
給他綁好帶子、擦好碘酒,這下就該進入正題了。
預感到即將遭遇什麼,喬佑耳朵立了立,堅持了幾秒,最後還是沒法獨自扛下這份恐懼,把謝悠悠往跟前一拽,抱住她,將臉埋進她懷裡。
鼻息間充斥著她的味道,溫柔得讓他立刻就安下心來。
沒什麼可怕的……
他的姐姐,就在這裡……
尖銳冰冷的疼痛自胳膊傳來,因為有喜歡的人陪著,打針好像也沒那麼可怕。
一針藥打完,醫生示意謝悠悠幫忙摁著棉花,重新坐回桌前開藥,護士也拿了東西去收拾,病床前就剩了他們倆。
喬佑手未鬆,還緊緊抱著麵前的人。
謝悠悠笑他:“還怕啊?都打完了。”
額頭抵著她懷抱,喬佑掀掀眼簾,小聲否認:“沒怕,比起這個…我更怕你不理我。”
見他又翻舊賬,謝悠悠揉他腦袋:“現在不是理了嗎?不僅理了,還當了你的女朋友。”
沉默了一下,他重新閉上眼睛,喉嚨裡發出一聲低低的“嗯”。
很顯然,如今她女朋友的身份依然沒能帶給他足夠的安全感,畢竟…她給了他一個月的期限,能不能將這段關係延續下去,全看他的本事了。而延續之後,他也不能就此高枕無憂,就像在遊戲世界裡一樣,不斷有老人離開,也不斷有新人進來,即使他已經站在了召喚師峽穀的頂端,也隨時有被人打敗的可能。
對他來說,遊戲輸了無所謂,但謝悠悠,他輸不起,也根本不想輸。
“悠悠……”過了會兒,他呢喃她的名字。
謝悠悠“嗯?”了聲,等他的下文。
喉結上下滾了滾,帶出一句滿是期待的詢問:“你現在…有一點點愛上我嗎?”
謝悠悠沒說話。
而這就是她的回答。
喬佑領會,倒也沒因此泄氣,從她懷裡抬起頭,望向她,狐狸眼上挑,勾出迷人的笑:“沒關係,今天才第一天交往,我們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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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高燒病患,打完針後又在醫院服下了藥,等到了家,喬佑已經困得睜不開眼睛。
這是起藥效了。
謝悠悠站在玄關,環顧四周,從茶幾上東倒西歪的啤酒易拉罐,到沙發上隨手堆著的衣物,再到擠滿儲物櫃的各種泡麵素食,無一不在宣告這是一間男士獨居公寓。
真是跟江嶼有得一拚!
反手關上門,她把人拉去臥室,示意他先好好睡一覺,飯做好了她會喊他。
最後一絲意識還在跟強烈的藥效做著鬥爭,喬佑掀開將他裹得嚴嚴實實的被子,在謝悠悠轉身前抓住了她的手:“姐姐,彆走……”
謝悠悠失笑:“這時候又喊姐姐了?”
身體被藥效剝走了力氣,喬佑手上軟綿綿的,抓著她,卻又抓不實,怕她走了,隻能口頭上使勁兒向她撒嬌:“姐姐,陪我。”
“那還想不想吃我做的粥了?”
“想吃姐姐做的粥……”他嘟囔,說話都有些費力,因而聲音顯得十分微弱,“也想姐姐陪我……”
謝悠悠在床邊蹲下,手托著下巴看他。
人在病弱的時候會流露出最孩子氣的一麵,而喬佑,本來就成年不久稚氣未脫,顯得更加像個小孩。
“果然是弟弟啊……”她笑著感歎。
床上的病患這會兒眼皮已經沉重得掀不開了,在意識徹底被吞沒前,他將全身力氣都集中在抓著她的那隻手上,鉚足了勁兒,將人拽了上來。
謝悠悠猝不及防,就這麼栽進他懷裡。
他過高的體溫隔著衣服布料傳來,像燒透了的炭,一片滾燙。
另一隻手趁她愣怔,環到她身後,往前一托——於是兩個人就這麼嚴絲合縫地擁抱在了一起。
“姐姐……”他滾燙的呼吸拂在耳邊,無意識地撒著嬌,一字字,黏稠得纏人,“陪…我…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