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臨淵再次醒來,是被疼醒的,腦袋上刺人的疼痛一陣又一陣不停歇地傳到他的腦海裡,可他臉上倒是沒有露出半分痛苦的神色,而是喘了一口氣,開始縷起這個世界的劇情。
這個世界的原身叫沈楠卓,是個高二的學生,在高中之前,他就是那位讓無數同齡人憎恨的“彆人家的孩子”。
成績優秀,鋼琴十級,大獎小獎拿到手軟,乖巧聰穎,幾乎是所有老師和家長心目中的模範生。再加上,他的父母都是警察,沈楠卓自小也耳濡目染,身姿挺拔,氣質卓然,三觀更是正的沒話說。
中考考試,更是成了沈楠卓的個人秀,他以近乎滿分的逆天分數考到了S市的第一高中,甩開同省第二名二十多分,引得省電視台都紛紛來采訪這位少年俊才。
那可謂是沈楠卓一生中最輝煌燦爛的時光,接下來他的生命中就充滿了坎坷與艱辛。
先是他的父母在一次任務中,為國捐軀,偌大的家裡隻剩下了沈楠卓和沈奶奶。人人都對沈楠卓說:“你的父母很棒,他們是英雄,你該為他們感到驕傲。”,可那時,才剛剛16歲的少年怎麼會有國家大義高於個人的覺悟,他看到的隻是奶奶每晚深夜,獨自擦淚的樣子。
漸漸的,他的心裡也開始埋怨起來,埋怨自己的父母那麼狠心丟下他和奶奶兩個人,一聲不吭地就這樣一走了之。
如果這樣就是英雄,那他不想再做英雄了。
青春期少年的心理最是善變,等眾人注意到沈楠卓的異常時,已經來不及了。他開始逃課,染發,抽煙,試圖用離經叛道的做法來麻痹自己。
他的成績呈墜崖式下降,老師們痛心地告誡他不要做第二個傷仲永,可沈楠卓不在乎,這個少年用自己的方式反抗著已經死去的父母,似乎隻有這樣他才能從失去父母的絕望中走出來。
一中既然是S市最好的高中,對於學生自然有著最高的嚴格要求。一開始,他們對於這個以全省第一成績考進來的少年多有包容,然而隨著沈楠卓越來越過分的行為,師長們的耐心也被一點一點消磨光了。
高二升高三的最後一次聯考,是學校給沈楠卓的最後一次機會。他們也知道沈楠卓這半年多來,幾乎把學業完全荒廢了,所以也相對放鬆了要求,隻要他能考到接近平均分的水平,一中的校長老師們也願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們相信沈楠卓的天賦,隻要給對方一年時間,在高考時一定能取得不錯的成績。
然而高二聯考的時候,沈楠卓乾脆就沒有去。他心裡清楚近乎半年落下了多少知識點,也知道明裡暗裡有多少同學在等著看他笑話,這個有些自負的少年不想麵對這樣的結果,因此選擇了逃避。
結果,非常悲慘的,他和網吧裡的一個小混混起了口角紛爭,被對方帶人打了一頓,頭上開了個瓢,縫了兩針,把家裡僅剩不多的積蓄又掏空了不少。
一中聽聞沈楠卓的遭遇,心中痛惜的同時,也徹底放棄了這位學生。在這次聯考中,曾經沈楠卓最大的對手——祝文喆以將近滿分的成績,拿到了全省第一的好成績,珠玉在前,自然不會有人再去管沈楠卓。
沈奶奶是個退休的老教師,曾經教出了不少優秀的學生,沈楠卓被一中勸退之後,她又豁出老臉,去求了當年的幾個學生,終於把孫子塞進了十二中。
可十二中相比一中這種精英遍地的學生來說,幾乎可以說是草包混混的集中營。本來就越走越偏的沈楠卓,在十二中裡徹底走上了不歸路,甚至染上了惡習。
在這裡,沈楠卓也遇到了被他糾纏一生的倒黴蛋——越澤。
S市除了有一所以盛產學霸的一中,還有一所被譽為“藝術家搖籃”的七中。
如果說,考進一中所憑借的是你的智商與勤奮,那麼要進七中,藝術天賦,後天努力,家庭背景,這三種缺一不可。可以說,七中學生的起點線就遙遙領先於他人。
而越澤就是七中這一代的首席,他的父母皆是知名的提琴手,子承父業,他從小就走上了父母曾經走過的路,甚至展現出了超強的天賦,他的這一生注定會比自己的父母走得更高更遠。
七中的校徽是火紅色的風信子,象征著為藝術燃燒的生命之火,象征著永遠堅持的信念。而假如問這一代七中的學生們,最得意的一件事是什麼?他們會毫不猶豫的告訴你:七中的驕傲,就是越澤前輩,他在音樂上的造詣無人能及。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前途光明的音樂天才,卻被沈楠卓纏上了。說來,沈楠卓與越澤的相遇還十分戲劇性。
沈楠卓在網吧被人打的頭破血流,奄奄一息時,是越澤硬生生抱著人進了出租車,帶到醫院救了回來,可以說越澤是沈楠卓的救命恩人,是他在這段最黑暗的生活裡,照進來的唯一一束光。
出院後,沈楠卓知曉了越澤的名字與學校。一開始,他隻是遠遠的看著越澤,看著少年參加各種比賽,輕而易舉拿下獎項,看著少年發光發熱……漸漸的,在越澤愈來愈優秀時,沈楠卓心底的陰暗麵也不可控製地爆發了出來,他想要將這隻漂亮的鳥抓進自己的手裡,變成隻為他彈奏的金絲雀。
隻是遠遠看著越澤,已經無法再令沈楠卓滿意了,他開始跟蹤對方,出現在對方生活裡的角角落落,甚至在每個深夜,用惡心的念頭肖想著那個高高在上的少年。
終於,有一天,黑暗的欲念再關不住。沈楠卓擄走了越澤,在一個幽深的小巷裡強要了對方,甚至還拍下了照片。
這是越澤一生中噩夢的開端,自此之後,越澤開始懼怕有人靠近,觸碰自己,甚至於患上了近乎病態的潔癖。
他不願意再拉琴,甚至不敢入睡,隻要一閉上眼,滿滿的都是那天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