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美酒(十七)(1 / 2)

自從那晚剖白之後, 越風清倒是不再避著沈臨淵,而是恨不得將一天內的所有時辰, 都花在給對方溫習課本上,滿卷之乎者也, 直把後者補得頭昏腦脹。

好在, 此時正值農耕時節, 曆年來,青山書院的學子在這個時節都會去農田裡,幫忙耕種。按夫子們的話來說,這便是要他們時時刻刻銘記著自己的根。

山腳下就有一處小村落, 每年這時候, 知道學子們要來,村人們心裡都很高興,早早地便站在村口迎接著。

再加上今年不同以往,聽說京城內那位“雷霆真君”也要來呢!人可是神仙轉世,可得好好見見!

於是, 等到青山書院的夫子引著學子們來到這小村落時, 迎接他們的是異常熱烈的村民, 那熱情勁兒讓眾人恍惚以為是天子駕到。

村長熱切地握著夫子的手,急不可耐地問道:“聽說今年, 那個啥,雷霆真君也來了?”

在村長說話時,身後的村人們更是用一雙雙好奇的眼睛四處打量著人群,似乎是在尋找究竟哪個才是鼎鼎有名的真君。

“……”夫子詭異的沉默了一瞬, 半天才乾笑了聲,道:“隻是京城的傳言罷了。”

頓了頓,他還是將沈臨淵叫了出來。

那群村人們便見一個少年緩步走了出來,任何錦衣華服,金銀玉石到了他的身上,都成了那張桃花麵的陪襯,氣質卓然,渾然不似凡人。

“學生沈長嶽,見過村長。”

“啊呀……這、這這!”老村長紅著臉將人扶了起來,“這可使不得,快些進來吧。”

這下,身後的那些人便爭先恐後地站出來,要做那引路人,隻為了和沈臨淵說上幾句話。

眼見旁人那副殷勤勁兒,傅瑾迎嫌惡地移開眼,酸溜溜地啐了口。

“有甚可瞧的,一幫愚民。”

有人離得較近,聽了這話便是不悅地擰起眉,低聲道:“你這話便錯了,我父親近日也去了軍器監,聽聞沈長嶽造出的那天雷引實乃護國□□的利器,便是為了我大夏,你也不該說這話。”

傅瑾迎剛想回嘴,卻發現那人正是兵部侍郎的嫡子,悻悻地閉上了嘴。

入了村落,眾人先換上了適合農耕的粗布衣裳。今年負責幫忙耕種的大部分都是新入學的學生,第一次見到農田,那是不管瞧見什麼都滿眼新奇。

農村的人本就樸實,見學生們連器具都農具都不會使用的樣子,便憋著笑,主動教他們如何去用。

偏生沈臨淵長得太俊俏,氣場又強,還頂著個雷霆真君的稱號,觀望著想上前的人有很多,卻遲遲沒有人靠近。

沈臨淵駐足望了會兒,接著便扛起耙子,邁開長腿走向了越風清。

右手按在了對方素白整潔的衣襟上,留下了一個臟兮兮的掌印,沈臨淵歪頭探出一張笑意盈盈的桃花麵,語氣甜膩,像在撒嬌:“好師兄,教教我嘛。”

越風清的目光垂在那“臟手印”上,停頓了數秒,幾不可察地瞬間蹙起了眉峰。

沈臨淵明明瞧見了,可偏偏有些壞心眼地又換了個邊,再印上一個手印。

“我第一次,沒經驗。”

說著,整個人便是歪歪斜斜地靠了上去,眼看那隻沾滿灰塵的手就要摸上越風清的臉時,後者深深吸了一口氣,扣住那支手臂,將其折了過來,握在耙子的柄上,清冷的眉眼略飛起些,帶著些許警告的意味。

“彆鬨。”

“奧。”沈臨淵從善如流地應了聲,語氣很是輕快。

封琪將這一幕完全瞧在了眼裡,他慢吞吞走到已經有模有樣犁著地的喬安身旁,咳了聲問道:“喂,我也第一次,沒經驗,教教我唄。”

說著,便已經悄悄紅了臉。

誰知,回應他的是喬安格外冷漠的眼神,以及無情的話。

“讓讓,彆擋道,忙著呢。”

封琪:“……”他顯然是被氣到了,正想抓住人說什麼,卻沒承想人沒抓住,腳下卻被什麼給絆了一下,然後一下子摔倒在了泥地裡。

刹那間,泥水四濺,濺了封琪全身,狼狽到了極點。周圍的人見了這一幕,一下沒繃住,噗的一聲笑了起來。

堂堂皇子殿下,何曾受過這般委屈,封琪騰的一下站了起來,生氣地用手裡的耙子狠狠耙了剛才絆倒他的那塊地。

這一耙下去,將上邊的碎土剖開了,覆蓋的野草歪歪斜斜地倒向一邊,刹那之間,那被掩藏在泥土裡的臭味,混合著泥土本身的腥味,一陣陣的飄了出來。

“這什麼味兒?這麼衝。”封琪厭惡地捏著鼻子,罵罵咧咧地蹲了下來。正準備將“罪魁禍首”挖出來,可誰知,隻瞧了一眼,他便猛的捂住嘴,胸腔間一陣翻湧,他險些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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