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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佳看到,周睿的眼睛微微泛起血絲,有某種晶瑩液體在流動,他雙手忍不住顫抖,似乎想起了痛苦的回憶。
見羅佳和盧俊霖在看自己,周睿轉過頭,麵對茫茫夜色,連續做了幾次深呼吸,當他再把頭轉回的時候,神色已經恢複如常,金絲眼鏡下的目光,依舊精明而深邃。
“竟然恢複了!情緒隱藏好深啊,看來華人社區讓年輕的周睿成為代理人,就是看中了他的這種特質吧。”羅佳暗想。
麵帶微笑,周睿拿出早已準備好的信封,將其遞給羅佳說道:“裡麵有當局可以拉攏的人,他們的名單,其中包括吉不托總統的親信和親屬,他們每一個人的性格,興趣愛好,甚至是他們的黑材料。”
“相信有了這些材料,再加上華人社區斡旋,將會有助於和當局順利達成協議,我們這些身在海外的華人能力有限,能做的也就隻有這些了。”
羅佳微微一怔,打開信封,便看到一枚黑色存儲卡,容量為512gb。
與此同時,羅佳耳邊傳來周睿帶著苦澀的聲音,“說實話,我真的很羨慕你們呢,因為在你們的背後,站著名為華夏的巨人。”
羅佳笑了笑,將存儲卡收進西裝內袋,沉聲說道:“站在國家的層麵,你我來自不同的國度,但站在文明的層麵,你我都是華夏文明的後裔,流著一樣的血液。”
“從一九三七年到一九三九年,南洋華僑籌集的抗戰軍需物資總數,便達到三千批以上,平均每月有一百批物資,抵達華夏沿海口岸。”
“一九三九年春夏,南洋華僑總會,一次就募集了五十萬套棉衣,二百一十七架飛機,二十三輛坦克和一千輛救護車。”
“在明知沒有利潤回報,甚至可能傾家蕩產的情況下,華僑在抗戰期間向國內大舉投資,截止一九三九年末,開辦工礦,墾殖,金融以及各種實業,總金額多達十六億元,如果沒有這些投資,連抗戰期間的子彈,都很難生產出來。”
“李國欽,***,李清泉,胡文虎,華僑中太多應該被曆史牢記的名字了,當時的印尼華僑首富劉長英先生,在捐出巨款的同時,還親自送子回國參戰,一九三九年冬,其子劉盛芳,戰死。”
當曆史中早已被人遺忘的細節,被羅佳一一道來,周睿和盧俊霖都被驚呆了,吃驚的望著羅佳。
“你以為我們忘記了,南洋華僑曾經做過的一切?不,我們沒有。”羅佳聲音略帶沙啞說道。
......
衛古島是個相對荒涼的地方,島上隻有幾個麵對遊客的度假村,機場要去東部更大的巴布亞島。
當飛機起飛,返回華夏的時候,盧俊霖長久盯著坐在對麵的羅佳,他帶著眼罩和降噪耳機,讓自己沉浸在黑暗和寂靜中,展開長久的思考,沒有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等回到京城,盧俊霖見到將軍,立即將發生的一切報告,並且感慨道:“有時候真的很難分清楚,羅佳和我,究竟誰才是軍人?”
“當羅佳報出南洋華僑在抗戰中募捐的款項,說出一個個華僑的名字,他們祖籍哪裡,做了什麼的時候,我簡直驚呆了,他竟然花費那麼多時間,記住了所有的曆史和細節。”
將軍沉吟,隨即笑容舒展開,輕歎一口氣說道:“一切都是有原因的,當年的確是我領他進了圈子,然而能和一群半大老頭子混成兄弟,就是他的人格魅力了。”
“不僅羅佳,整個星辰科技和咱們的氣質都很搭,每次聚會的時候,說起星辰科技那幫小夥子,老家夥們都是讚不絕口,他們實事求是,不做作,有情懷。”
“可惜像羅佳這樣的商人太少了,多數都是滿嘴仁義道德,一肚子男盜女娼的王八蛋!”
盧俊霖察言觀色,見將軍今天神色不對,老人家雖然軍隊出身,脾氣暴躁了點,但這些年來已經很少拍桌子罵人了,今天是怎麼了?
“海地撈你知道吧?”將軍壓著火氣說道:“自從羅佳向我灌輸了霸權概念,我就一直琢磨,咱們國家各行各業,到底都有哪些企業特彆能戰鬥,有可能在全球建立行業霸權。”
“海地撈一度被我認為,是餐飲業特彆能戰鬥的典範,分店都開到東京和倫敦去了,排隊的人依舊是人山人海,風光,霸氣!”
“為此我特彆高興,幾次請老朋友吃飯,訂的都是海地撈,覺得他們是民族餐飲業,怎麼都要支持一把。”
“結果我最近看了新聞才知道,海地撈的老板,原來是星加坡首富!可憐我這一把年紀,竟被騙的團團轉,還到處幫他們宣傳呢,你讓我怎麼能不生氣?”
盧俊霖聽了將軍的話,不禁苦笑著搖了搖頭,現實果然比更精彩,我泱泱華夏不愧為吃貨大國,竟然活生生吃出一個新加坡首富,這究竟是何等的諷刺。
華夏是法製國家,隻要遵紀守法,任何人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關鍵是,做人要有點良心,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