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給祖父穿過孝服,家裡還有個中藥鋪子是跟外祖父合開的,掛著宮裡禦醫的牌子,生意很是不錯,每年也有小一千兩的收益。
許元姝稍稍放下心來,可是一想起來柳大人,甚至連辯解都不讓,就直接滿門抄斬了,她的心又揪了起來。
皇後……皇後怎麼能斬大臣呢?等皇帝醒來,六皇子會不會幫著柳大人洗刷冤情呢?
她翻了個身,想起祖母曾經說過,像是父親供職的上林苑監,還有祖父供職的太醫院,雖然有品級,但是算不得上是真正的大臣,充其量隻能算是皇宮輔臣,就像他們家裡的管家丫鬟一般,不用科考。
難道就是這個原因?
許元姝又翻了個身,覺得身上有點冷,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終於感覺到一絲困意。
輾轉反側不知道多久,迷迷糊糊間似乎還聽見正屋的門響了,似乎還有父親的吼聲、母親的哭聲。
許元姝翻了個身,發現天已經亮了。
她猛地坐起來起來,“玉珠。”
聲音沒發出來,許元姝這才察覺自己嗓子啞了,而且似乎是傷風了,連頭都沉沉的。
雖然她沒發出聲音,不過等在外頭的玉珠一看見裡頭有動靜,就掀簾子進來了。
“姑娘醒了?夫人不叫我們吵——”她一看見許元姝通紅的臉就知道壞事了,又見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來,立即就道:“姑娘彆急,我去回夫人。”
很快孟氏就來了,她伸手在許元姝頭上摸了摸,道:“還好沒有發熱,許是昨兒吹了冷風。”
許元姝看著母親的眼睛是腫的,但是昨天在外祖母家裡哭了一場,著實看不出來是昨天晚上又哭了,還是還沒好。
她有心想問昨天父親是不是半夜又來吵架了,隻是一來她說不出來話,二來周圍的人太多,最後她也隻能緊緊拉著孟氏的手。
看見許元姝精神還好,孟氏不由得笑了笑,“你弟弟都好好的,怎麼反倒是你病了呢。”
她拍了拍許元姝的手背,許元姝不好意思往被子裡又縮了縮。
好在尋常傷風都是有準備好的藥丸的,孟氏拿了一匣子過來,先給她吃了一丸,剩下的吩咐玉珠按時給她服用,李媽媽又來給她掐了掐脖子,直到掐出個紅印兒來,許元姝這才發現自己能說話了。
隻是聲音啞得不行,“母親,先去跟祖母說說。”
孟氏眼圈立即就紅了,“你這孩子。”她伸手在許元姝額頭上摸了摸,道:“彆擔心,你喝了粥我就去。”
許元姝穿了小襖,靠在床上吃完一碗熬得黏糊糊的粳米粥,看著孟氏離開,這才又放心躺下。
昨天一天都是膽戰心驚的,晚上又是輾轉反側一夜,許元姝很快便迷糊了起來,不過好像沒過多久,就察覺萬媽媽進來了。
她掙紮著張開眼睛看了一眼,小聲叫了聲“萬媽媽”,又道:“祖母可好?”
萬媽媽走進床邊看了她兩眼,笑道:“可見姑娘是個有孝心的,病得都睜不開眼睛了還記得老太太。”
她上前來又給許元姝掖了掖被子,道:“姑娘趕緊歇著,多睡睡病才能好,仔細不能吹風。”
說完又把手上一個小瓶子遞給玉珠,小聲道:“這是老太太給的藥膏,若是呼吸不暢了,用簪子挑一點點用水化了抹在鼻子下頭就行,千萬彆抹多了,特彆衝。”
玉珠好好的收了,萬媽媽又來摸了摸她額頭這才離開。
許元姝終於放下心來,萬媽媽來看她,就是母親已經去了祖母那裡,但是母親沒有同行,就證明她還留在祖母屋裡說話。
許元姝看了一眼外頭的豔陽高照,終於放下心來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又聽見有人叫她,聽起來像是玉珠的聲音,好像是叫她吃飯,許元姝睡得正香,翻了個身又聽見李媽媽的聲音,“先叫姑娘睡吧,飯熱在小廚房,什麼時候吃都行。”
這一覺睡醒就是下午了,太陽光變成了金黃色,許元姝伸了個懶腰輕輕咳嗽兩聲,覺得嗓子似乎沒那麼啞了,頭也不太暈了,就是早上被李媽媽掐過的地方有點疼。
她伸手摸了摸,剛清了清嗓子,就聽見玉珠問:“姑娘可要喝水。”
許元姝應了聲是,道:“拿衣裳來,我要洗漱順便出去走走,睡了這一天沒病也要睡出病來了。”
玉珠拿了小襖等家常衣服給她穿上,扶著她坐在桌邊,又給她倒好溫水,“姑娘可要用飯?”
許元姝點點頭,聲音嘶啞道:“再要些醃菜來。”她覺得嘴裡淡淡的沒味兒,想吃些鹹的東西。
玉珠叫了小丫鬟莞花來屋裡伺候,道:“我去提飯來。”
莞花在她身邊坐下,才喝了兩杯水又擦了手,外頭就又有了動靜。
“姑娘可好些了?姨娘來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