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妃眉頭一皺,眼神裡閃過一絲嫌棄,“她丟的釵又不是這一隻,你追問她又有什麼用,當務之急,是找到這釵的主人。”她看了看皇後,眼神裡閃爍著惡意的光芒,“不如罰一罰她們就知道了。”
“罰宮女有什麼用?”魏妃道:“現在這事兒還是你當母親的沒問清楚。”她衝著皇後娘娘行了個禮,道:“娘娘,不如宣勵王來一問便知,究竟是哪個宮女給了他釵?”
“這……”皇後故意拉長音顯得很是猶豫,眼神似笑非笑的看著柳妃。
柳妃是絕對不會同意叫勵王的……許元姝默默地分析,柳妃不肯當眾說這事兒,一開始找的借口也是互換宮女,雖然能說的都說了,窗戶紙也差不多都戳破了,可是真的叫了勵王來,孝期乾出這種事情來……那是怎麼也逃不了。
許元姝看著這一桌子被毀得差不多的首飾,她忽然覺得魏妃一直都在縱容,都在若有似無的把事情往大了鬨。
“不行!”柳妃這一點上是絕對不糊塗的,她直接拒絕了,道:“現在是釵對不上,找他來能做什麼?先把這釵搞明白了再說!”
說著她上前一巴掌扇在了花妍臉上,“你的釵是怎麼不見的,說!丟在哪裡了,說!”
一連好幾個巴掌上去,花妍的臉腫了,嘴角也磕破了,“許是……許是掉在太液池裡了。”
柳妃一聲冷笑,目光落在了許元姝身上,“你看,這不就問出來了。”
魏妃斜跨一步擋在了許元姝身前,“要罰你罰你自己的宮女去,你拿了個不知道哪裡來的釵,就想打我的宮女?”
魏妃說著就從手上摘下來個鐲子,往桌子上重重一磕,道:“這是長寧宮的人乾的,求皇後娘娘做主。”
柳妃氣得胸口劇烈起伏了好幾下,猛地回頭,“朱砂是誰!她的首飾是不是二十二年的!”
那邊做記錄的女史急得頭上都有點冒汗了,翻了好幾頁紙才道:“娘娘,翊坤宮沒有叫朱砂的宮女。”
屋裡眾人愣了愣,柳妃眼睛裡冒出光來,嘴角不由自主的往上翹了翹,眯起眼睛道:“還是叫我抓到了把柄。”
魏妃不急不慢地說,“六月頭上,元姝到了我宮裡,隻是我名下十二個宮女已經滿了,所以朱砂被換了去處,到了壽康宮,這事兒是戴公公奉了陛下的旨意親自去辦的。”
柳妃一瞬間有些猶豫,六月頭上那會還是貴妃的吳妃不知道怎麼惹惱了陛下,還在乾清宮外頭跪了一晚上,連帶許元姝也被帶走了,這事兒後宮上上下下無人不知,不過換出去的宮女是朱砂,這事兒就沒多少人知道了。
坤寧宮裡有點沉默,許元姝再次體會到戴公公的權威有多麼可怕。
“要麼把朱砂帶來問一問?”柳妃的聲音也方才平靜了許多,戴公公這三個字兒叫她冷靜了不少。
皇後點了點頭,道:“吳媽媽,你去壽康宮一趟,記得要恭恭敬敬的,替本宮給貴太妃上香。”
這一次就稍微慢了些,上次帶了整宮的宮女回來也不過是半個時辰,這一次隻帶一個人,依舊是半個時辰。
吳媽媽手裡捧著盒子進來,身後跟著朱砂。
這還是許元姝第一次看見朱砂。
朱砂頭比旁人大一些,額頭突出,兩個眼睛分的比一般人要開一些,雙眼無神,走路有輕微的跳躍感,明顯是控製不住的樣子。
“皇後娘娘。”
她的聲音聽起來也有點違和,像是嘴裡含了什麼東西。
不過皇後的注意力沒在她身上,反而一直盯著一臉嚴肅的吳媽媽,“發現什麼了?”
皇後看出什麼了?許元姝的目光又落在吳媽媽身上,一點差彆都看不出來。
吳媽媽打開盒子,裡頭原該一副四隻的釵,隻剩下三隻。
殿裡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盒子裡。
宮女上前來刮開鎏金,聲音顯得有點緊張,“康平二十二年甲孟三,三隻都是。”
魏妃臉上露出點笑意來,意味深長道:“是朱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