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妃一下子鬆了口氣。
“就是有個翊坤宮的宮女,總來看她妹妹。”
半夏身上止不住的顫抖,許元姝覺得若是再安靜一點,她就能聽見半夏牙齒打顫的聲音了。
她在怕什麼?她為什麼這樣害怕?
宋媽媽又道:“帶了什麼東西沒有?”
那太監點頭道:“帶了,有時候是小包袱,有時候也有食盒,兩三天來一次。”
聽見這話,許元姝不禁皺了皺眉頭,半夏……她天天都出去,如果是兩三天去一次壽康宮,那她剩下的時間乾嘛去了?
“裡頭裝的是什麼?”
“這……”太監猶豫了一下,道:“沒打開看過。都是宮裡的,壽康宮都是下人……查得不嚴。”
半夏攤在了地上,宋媽媽又問:“你抬起頭來,看看地上那兩人。”
太監飛快的抬頭起來,掃了一眼又把頭低了下去,“正是那兩人,倒在地上的是姐姐。”
柳妃笑了出來,得意的看了魏妃一眼。
這太監被帶了出去,換了另一個進來,又是一樣的話。
柳妃越發的得意,道:“魏姐姐,人人都說你寬厚和善,從不打罵下人,可是我覺得,這下人還是要打的,不然她們記不住!你看,你宮裡這宮女不就肖想不該想的東西了?”
皇後咳嗽了一聲,柳妃立即停了下來。
“再問。”
宋媽媽走到半夏身前,有宮女上來把她們兩個拉開,宋媽媽問道:“你可曾送釵給勵王?”
“沒有!”半夏飛快的搖頭,眼淚再次下來了,“皇後娘娘!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怎麼可能送釵給勵王!奴婢是茶房的宮女,奴婢平日裡根本見不到人的!”
有了那兩個太監的口供,這話已經沒人相信了。
宋媽媽輕輕搖了搖頭,又走到朱砂麵前,聲音放緩了許多,“你的月錢衣裳首飾,都是你自己收拾的?”
許元姝心裡猛地揪了一下,她聽梨悅蓮織她們說過不止一次,半夏怕朱砂丟東西,所有的值錢的東西都是她收著的。
果然朱砂搖了搖頭,道:“不是,都是姐姐收著的,她怕我弄丟了。”
“啊!”半夏已經驚叫,哭得滿臉都是眼淚。
“不是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妹妹的釵是如何到了勵王手上的!”
“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你還不承認!”柳妃一臉的煞氣,又是一腳踢在了半夏身上,許是被踢慘了,半夏倒在那裡許久沒起來,哭聲也弱了許多。
“今兒一天為了你費了多少功夫!”
“這樣的奴婢,我是不敢要的!”柳妃道:“她心眼太多,若不是娘娘明察秋毫,今兒一天就要被她害了好幾個人去了,她怎麼可能有真心!她分明是想攀高枝兒來著!可憐我兒竟然被她騙了去!”
柳妃許是氣不過,又是一腳踩了上去。
皇後看著魏妃,魏妃起身衝著皇後娘娘行禮,道:“能背著主子做出這樣的事情,這樣的人翊坤宮也不能留。”
“娘娘!”半夏掙紮著又跪直了,“求娘娘打一頓也好打幾頓都成,奴婢是清白的!奴婢不想離開翊坤宮!”
鬨了一早上,現在如今已經未時了,一屋子的人都陪著她連午飯都沒吃,皇後娘娘站起身來,湘君急忙扶了上去。
“罷了。”皇後捶了捶腰,道:“就按照一開始商量的,宮女杖斃。至於勵王——”
話沒說完就被半夏打斷了,“娘娘!奴婢是冤枉的!奴婢要伺候娘娘,奴婢還有妹妹要照顧——”
“姐姐!姐姐!”朱砂撲了上去,“求娘娘饒了奴婢姐姐!”
“拉下去。”
隨著宋媽媽一聲吩咐,旁邊上了兩個太監,拉著半夏的胳膊就要往外頭,隻是朱砂還在她身上掛著,這倆太監力氣雖然大,不過拉了兩下也隻離開了一點點。
“慢著。”魏妃忽然說話了,她站起身來,兩步走到半夏身邊,柳妃臉上閃過一絲驚訝,立即道:“怎麼,你舍不得了?這樣的宮女就該杖斃!”
半夏抱住了魏妃的腿。
“地上怎麼會有血?”魏妃慢慢蹲了下去,雪白的手帕往墨綠色的地毯上一壓,再拿起來的時候已經變成了猩紅色。
許元姝看著魏妃手上的帕子,不由自主的退後了兩步,原來在這裡——
原來在這裡!
這才是魏妃的目的,她一步步引著柳妃入甕,就是為了讓柳妃親口承認半夏才是那個給了勵王金釵的宮女。
然後——
“娘娘!”魏妃的臉色變得無比鐵青,“求娘娘請太醫來!孝期鬨出孩子來!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
許元姝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手撐在了椅背上才沒摔倒。
半夏哪裡來的孩子?
她又怎麼會被人輕薄,還一點都看不出來?除非……除非那個人是靖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