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了側妃跟宮女的確是不一樣了。
就算是夏天, 宮女能天天換的也就隻有護領,衣裳是兩三天才能換的。
可是側妃呢?
就算時間趕得緊, 可依舊是幾箱子的衣裳,能叫她一天換兩身一直不重樣的穿到秋天。
許元姝挑了雲水藍的上衫, 又配了灰藍色的裙子, 又叫宮女給她綰了個清爽的發髻, 道:“王爺病了多時, 又怕吵又怕鬨的, 你們不用跟著了,先把屋子收拾好再說。”
許元姝出了屋子, 又看看立在廊下的兩個太監,親王側妃照例是四個宮女兩個太監伺候, 這六個人都是魏妃給她挑的, 裡頭必定有魏妃的眼線,隻是究竟是誰……
這個暫且不想, 等出了宮到了魯王府再說彆的。
東三所是麵寬五間進深三進的院子, 許元姝穿過角門, 到了前頭第二進王爺的屋子。
這地方她這快一個月的時間,每隔三天就會來一次,已經很是熟悉了。
宮女行禮又掀了簾子,許元姝走進十三皇子的寢室。
——以側妃的身份。
她不再是宮女,十三皇子也不僅僅是個皇子了。
許元姝走得有點慢, 在明間的時候她已經聽見裡頭有人說話了, 魏朱砂跟梅紅喜兩個都在, 正在跟王爺請安。
倒是比她快了許多,許元姝依舊不緊不慢的進去,等到了屋裡,臉上已經掛上了淺笑。
不僅僅是朱砂跟紅喜,連容娟跟恩敬也在,紅喜跟朱砂把她們僅有的兩個宮女都帶了來,屋裡很是熱鬨。
她衝著尚平行了個禮,道:“王爺。”
尚平看著她的目光裡夾雜著一言難儘,半晌都沒說話。
許元姝曲著膝蓋,半低著頭,臉上依舊是淺笑,像是什麼都沒察覺。
尚平歎了口氣,語氣比方才輕柔了許多,“你起來吧。”
許元姝直起身來,看著朱砂跟紅喜,朱砂一臉懵懂,像是不知道要做什麼,紅喜臉上掛著笑,卻不敢跟她對視。
許元姝輕輕一聲咳嗽,紅喜像是忽然回過味兒來,道:“給側妃娘娘請安。”
也不知道是紅喜事先說過,還是魏妃派去的宮女囑咐的,朱砂有模有樣也衝著許元姝行了個禮。
許元姝歎了口氣,道:“你們去把衣裳換了吧。”
紅喜的小襖是初荷紅的,朱砂穿的則是淺藤蘿紫,也是她們在翊坤宮換好,然後穿著來東三所的。
紅喜有點慌張,道:“是妾身想岔了,原想著該直接來給王爺請安的,沒想一身風塵,倒是不如側妃想的周到。”
這是要上眼藥,說她不把王爺放在心上?還要說她仗勢欺人?
可惜段數太低,經曆過吳貴妃和魏妃,見識過皇後的手段,甚至還在戴公公手裡扳回一城,這樣的人對許元姝夠不成任何威脅。
許元姝歎了口氣,“今兒是什麼日子?”
紅喜扭捏一下,語氣裡有點不服氣,道:“今兒是妾身們進門的日子。”
許元姝長舒一口氣,搖了搖頭,“今天是六月初五,太子的孝期沒過,你身上的衣服不合適。”
紅喜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匆匆行了個禮就要走,許元姝又道:“帶上朱砂,你既然帶了她來,也帶著她回去,看她把衣裳也換了。還有頭上的首飾,也都去了。”
屋裡一下子就少了六個人,安靜了許多。
容娟跟恩敬兩個對視一眼,再次跟許元姝行禮,又問:“娘娘喜歡什麼茶?奴婢吩咐茶房備上。”
“也沒什麼特彆喜歡的,隔上三五天換一樣就是。”許元姝應道。
容娟看了恩敬一眼,出去吩咐了。
許元姝直接坐在了尚平床邊,“王爺,妾身屋裡的宮女就先不來擾王爺的清淨了,等王爺好了,再叫她們來請安。”
她的利益無懈可擊,臉上還掛著淺笑,隻是眼神卻有點飄逸,沒往尚平臉上落。
尚平點了點頭,顯得有點沉默。
許元姝又道:“今兒本來就該是妾身來看著……魏娘娘也沒派人來,王爺歇著吧,臣妾扶您躺下。”
尚平病了快一個月,精神本來就不好,方才是容娟來說衝喜的兩個侍妾來請安,這才勉強起來的,坐了這麼一會兒,又說了幾句話,的確是有點累了。
他點了點頭,許元姝上前扶住他,又抽了他背後的枕頭,尚平動了動身子,躺了下去。
許元姝給他拉了被子,看他閉上眼睛這才站起身來,看了恩敬一眼,道:“好好伺候著,一會兒差人去跟魏娘娘說一聲。”
恩敬應了一聲是。
許元姝出了屋子,正好跟端著茶杯進來的容娟打了個照麵。
“這個點我是不喝茶的,換了白水送到我屋裡。”許元姝說完,就直接回了後院。
許元姝算了算,東三所的宮女太監,加上今天進來的這幾個,一共是十六個宮女,十二個太監。
東三所不過三進的院子,著實是有點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