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元姝是餓醒的,醒來之後身上蓋著毯子, 手掌伸出去旁邊還有淡淡的暖意, 王爺想必剛離開。
她翻身坐起, 摘下旁邊架子上的衣裳, 一邊穿著, 一邊留心聽著外頭的動靜。
“……糯米藕,蓮子羹,粥裡放酸棗仁, 再來幾個清爽的小菜。”
王爺真是個好人。
許元姝坐直了身子, 看見王爺從屏風後頭繞了出來。
“王爺。”許元姝輕輕叫了一聲,手捏著領子, 卻沒起身。
“起來吃飯吧,已經未時了。”魯王爺走到她身邊, 伸手就想拉她。
許元姝手雖然伸了出去,不過卻沒被拉起來, “王爺,這可有針線, 扣子掉了。”
說著她稍稍鬆了口氣,給王爺看了看。
先前那個場麵王爺是沒什麼心思想彆的, 現在就不一樣了。
許元姝手一鬆, 魯王爺就看見她胸口一片雪白的皮膚,上頭是兩根小巧筆直的鎖骨, 下頭……隆起的地方消失在了主腰裡。
主腰是穿在胸口的, 再往下就該是盈盈一握的細腰, 隻可惜隻掉了領口一顆扣子,下頭的地方全都嚴嚴實實捂著,倒是什麼都看不見了。
魯王爺不由得想起方才手指尖的觸感,還有聞見的淡淡的香氣。以及那件小襖剛脫下來的時候,他看見的東西。
唉……身子還得養一養,魯王爺背過身去,道:“我想想,上回在哪兒見過的。”
魯王爺在屋裡一轉,就拿了個針線簍子來給許元姝。
若是縫下頭的扣子還好說,手藝好的能穿著縫,但是縫領口的扣子,穿在身上根本看不見,手藝再好也沒用。
許元姝脫了外衣,裡頭就剩下一件白綾布的裡衣,初秋有的時候比盛夏還熱,裡衣自然也厚不到哪兒去,又因為是白色的,反倒看得更加清楚了。
隻是許元姝坦度坦然,坦然地讓王爺心中生了幾分愧疚。
衣裳才脫下來沒一會兒,許元姝便打了個噴嚏,她又拉了毯子披在身上,拿著簍子裡的繡線一根根比著。
她上衣是春梅紅的,挑了十幾根線,這才找出一樣的顏色來。
魯王爺就在一邊看著,原本想的還是玉肌細腰,但是看了那十幾根幾乎顏色一樣的線之後,他就沒什麼心思了。
等許元姝挑了線,他這才過去把剩下的攏在一起,倒是能看出細微的差彆來,隻是哪一根他都覺得跟他的許側妃手裡那件衣裳一樣。
魯王爺歎了口氣,把線放下了,許元姝已經開始縫了,見狀一笑,道:“這個還算好的,光月白一個顏色就能分出二十四種線來,當年我學針線的時候,母親……”
許元姝頓住了,魯王爺拉著凳子坐到了她身邊,伸手想去拉她的手。
“彆——”
“啊。”
許元姝急忙放下手中針線,“紮了手吧?”她半真半假的瞪了王爺一眼,又拉著王爺的指頭吸了吸,完了還舔了兩下。
“一會兒就好了,我原先學針線的時候每天都被紮上好幾次,一點疤都不會有。”
魯王爺看著自己手指,又看看專心釘扣子的許元姝,半晌才輕輕嗯了一聲。
換好衣服又用冷水敷了眼睛,許元姝出來的時候外表已經看不出來什麼了。
不——還是能看出來的。
就比方恩敬容娟兩個,覺得她麵若桃李,又跟王爺在屋裡睡了一覺,連午飯都錯過了,心中除了罵她是狐狸精,還是狐狸精。
魯王爺也覺得有變化,至少他的側妃臉上笑容多了,也不像原先那樣臉上雖帶著笑意,卻跟在宮裡許多年的老嬤嬤一樣,雖然挑不出什麼錯兒來,卻不像個真人。
等吃過一頓遲了的午飯,許元姝回去她的會寧館。
這一頓發泄解決了好幾個隱患,也提前跟王爺打好了招呼,許義靖彆想從魯王府得到任何好處。
現在還剩下為什麼挑這麼遠的院子,以及被恩敬偷偷換了的那雙鞋子……還要再等一等。
不過現如今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當務之急是旁敲側擊先叫王爺把王府管起來。
這種事情王爺怕是不太上心,多半是交給施公公去做了,可若真是這樣,等正妃進門,怕是就要叫她全捏在手裡了。
那個時候彆說見誌哥兒了,就連她要見一見鋪子掌櫃的,都得看王妃的臉色。
當然她也沒想過把後院捏在自己手裡,娶妻娶賢納妾納色,既然是當妾,就該有當妾的樣子。
這事兒說難辦也不難辦,王爺是有這個能力的,她還記得在翊坤宮的時候,聽見靖王爺跟魏妃談論過。
過年時候陛下叫給京城百姓賑災,雖然最後成了所有皇子的差事,不過王爺做得很是不錯,得了不少誇獎。
能在錢糧這等關乎利益分配問題上得誇獎,那王爺必定是有天分也有能力的。
現在的關鍵……就是怎麼把這事兒引出來。
這就得等機會了。
隻是機會還沒等來,倒叫她先等來了封正妃的旨意。
旨意當然是給王爺的,隻是那會兒她正巧在王爺屋裡,便一起聽了個明白。
“福清大長公主孫女,傅氏芳苓,為魯親王妃。”
聽見這個消息,許元姝心裡有種終於塵埃落定的暢快。
知道了人選,後頭就知道該怎麼辦了。傅姑娘是京城人士,去打聽總是能打聽出一二三來的,也好知道將來該怎麼相處。
許元姝跟著王爺一起行禮,又見王爺收了聖旨,叫施公公收好,下來是傳旨的太監跟王爺道喜,又閒聊兩句,施公公又送了這太監出去。
“恭喜王爺。”許元姝第一個行禮。
隻是她都蹲了好一會兒了,魯王爺才把她拉了起來,看著她的表情有點複雜,卻又什麼都沒說。
“傅姑娘我見過的,英姿颯爽,神采飛揚,王爺可曾打聽婚期?不過今年尚有兩位公主要成親,三書六禮總得走上半年,王爺怕是要等到明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