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爺無奈的衝魯王點點頭,老老實實的走回皇帝身邊,道:“父皇,兒臣扶您躺下?”
皇帝嗯了一聲,閉上了眼睛,不知道是睡了還是在想什麼,乾清宮裡又恢複了安靜。
許元姝已經跟著魯王身後出了大殿,跟魯王歲數最相近的隋王走到他身邊,道:“十三弟,哥哥才成親沒兩年,跟你好好說一說。”
許元姝神色一暗,就要從他們身邊離開,不過卻被魯王爺抓住了手。
雖然有寬大的袖子擋著,再加上天色已近黃昏,不大看得出來了,可是握著她的手是實實在在的……
就是稍稍有點涼。
身邊又傳來兩聲笑,才恢複親王位的勵王攆了上來,他直接把手搭在了魯王肩上,將隋王擠了開來。
“哥哥有肺腑之言要跟你說,你好歹也是個親王了,府上可不能全是宮女。”說著他瞪了許元姝一眼,“尤其是水性楊花的宮女,她——”
從勵王過來,許元姝抓著魯王爺的手就越來越用勁兒,甚至連指甲都扣在了魯王掌心裡。
她當側妃快到兩個月,指甲也留了起來,扣在手心裡也是很疼的。
魯王爺的眉頭皺了起來。
“王爺害死半夏,心中可有愧疚!”許元姝麵色嚴肅,一字一頓的問道。
勵王愣住了,許元姝不等他反應過來,又是第二句話,“王爺怕是連半夏是誰都不記得了吧!”
勵王的臉色微紅,“明明——”
“我沒忘!”許元姝猛地一拉魯王爺,“王爺,咱們回府!”
勵王爺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在他心裡,許元姝不過是個宮女,他沒想到許元姝居然還敢反駁。
魯王爺也是一樣,完全沒想到自己的側妃居然會當著麵揭人短,而且她拉人這力道掌握得剛剛好,魯王爺走了兩步就站穩了身子,隻是離勵王也有點遠了。
再者鬨到宮女有了身孕……這案子私底下也都傳得差不多了。
魯王爺眉頭緊鎖,許元姝看他一眼,忽然歎了口氣,輕聲道:“半夏跟我住一個屋,朱砂……”
“回府。”魯王爺斬釘截鐵道,甚至都沒回頭去看勵王。
許元姝長舒一口氣。對……她沒忘,害死半夏的人究竟是誰,可是現在——
“許側妃好大的威風!”不遠處又傳來吳貴妃的聲音。
許元姝深吸一口氣,然後轉身,看見吳貴妃身後跟著兩個宮女,蓮步輕搖,緩緩而來。
“貴妃娘娘。”許元姝和魯王一起行禮,不過行完禮魯王就稍稍站遠了一些,他還是要避嫌的。
“怎麼?見了本宮這個舊主,連頭都不敢抬了?”吳貴妃聲音裡帶著淡淡的諷刺,還有不可一世的張狂,比從前更甚。
還沒走遠的人都已經停下了腳步,或掩蓋或明顯的看著這裡。
許元姝抬起頭來,第一眼看見的不是吳貴妃那張依舊美麗的臉龐,而是她身後的兩個宮女。二十餘歲,舉止跟彆的宮女相比,帶著一股子沉穩的氣息。
都帶的是金紐扣,而且都是她從沒見過的生麵孔。
宮裡除了皇後,彆的嬪妃身邊的女官最多隻有一兩個,至於吳貴妃的承乾宮——她走了,長明死了。
這兩個人都是乾清宮的,是戴公公……或者皇帝的人。
許元姝忙又把頭低了下去,裝出一副惶恐的樣子。
吳貴妃上前一步,忽然拉住了許元姝的手。
“娘娘!”她身後一個宮女上前一步,皺著眉頭叫了一聲。
“怎麼?”吳貴妃回頭看她一眼,“本宮跟原來伺候過本宮的人敘敘舊,你連這個也要管?”
那人又是眉頭一皺,什麼都沒說就退了下去。
吳貴妃死死抓著她的手,指甲扣在她手背上,周圍一圈肉已經變了顏色。
“你當側妃本宮還沒恭喜過你呢,也不曾給你送過東西。”吳貴妃聲音裡帶著狠毒還有嘲諷的笑意,從自己手臂上退下一個玉鐲子。
羊脂白玉。
她拉著許元姝的手,把這鐲子往她手上套,“本宮賞你的可都是好東西,你可要收好了!”
許元姝咬著牙,道:“多謝娘娘的賞賜。”
吳貴妃一聲冷笑,忽然抓著她往前一拉,另一隻手就高高抬了起來。
“娘娘!”她身後兩個宮女立即上前就要攔。
“娘娘不要衝動!”
“娘娘這是許側妃!”
許元姝反應也是極快,直接也伸了手臂出來,那一巴掌就拍在了她手臂上,隔著衣服發出一聲悶響。
兩個宮女拉住了吳貴妃,一人扶著她一隻手臂,道:“奴婢替娘娘給您陪個不是,今兒師父說安王讀書不成,怕是娘娘生氣了。”
兩人雖然說是宮女,不過拉著吳貴妃也沒怎麼客氣,直接就拉著她往承乾宮的方向去了。
許元姝捏了捏手裡的布團子,對上了魯王爺擔憂的眼神。
“王爺,我沒事兒……王爺來的時候是坐的靖王府的馬車,咱們是不是要去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