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戴恩也是深蘊此道,他知道這兩個字從皇後的人嘴裡說出來是什麼意思。
要麼死,要麼沒用,這就是自由。
乾清宮裡,短暫的沉默過去,皇後握住了皇帝的手,笑著安慰道:“戴公公流了那麼多血,半個身子都給浸透了,太醫給開了藥叫睡了。陛下若是想見他,臣妾這就差人去宣,隻是陛下彆怪他冒犯,他怕是還起不來呢。”
皇帝沉默了一會兒,道:“傳旨,戴恩去給安慶太子守墓,明日出發。”
靖王爺沒忍住鬆了口氣,皇後連臉上的笑容都親切了許多,經曆這樣的大起大落,連六斤臉上都浮現出一抹略顯病態的紅暈來。
沒了戴恩,一切都好辦了。
“行了,你們都出去吧。”皇帝的眉頭緊鎖,聲音很是虛弱,“內閣留下,尚書留下。”
皇帝既然醒了,自然沒有人敢造次,眾人起身應“是”,魚貫而出。
皇後最後一個出去,立即便差人去叫太醫,隻是湘君走出去還沒兩步,又被皇後叫住了。
她方才握住了皇帝的手,並不是無意之舉,而是想試一試皇帝這病究竟到了什麼程度。
果然,皇帝手上一點力氣都沒有,軟的就好像當年才抱到她宮裡的九皇子一樣。
可這話是不能問太醫的。
“罷了——”皇後才叫了湘君回來,又轉了念頭,她可是皇後,她難道不該關心陛下的身體嗎,“去叫太醫來,本宮要問話。”
許元姝就在她身後不遠,雖然有一句話叫做非禮勿聽,可是看皇後一臉的糾結,湘君走了又回來折騰好幾次才去叫太醫,也不難猜到皇後在想什麼。
許元姝不由得想起兩年前來。
皇後借著皇帝生病有條不紊做了多少事情?可現在,她卻連叫太醫都要躊躇這麼久。
皇帝還能活幾天?他叫了六部尚書還有內閣大學士進去,是不是已經開始商討繼位人選了?
雖皇帝叫人都出去,可是大家都彼此心照不宣的等在了乾清宮門口,除了幾個有身孕的,由宋媽媽帶著去了坤寧宮的暖閣坐著,就再沒有人動了。
許元姝自然也沒走,這種時候還是隨大流安全一點,再者她並未懷有身孕,這種事情就更加不能叫人誤會了。
再者等這一次塵埃落定,她們魯王府就徹底的安全了,這樣的時刻,就是站在外頭吹冷風,她也是願意的。
皇子站在月台的東邊,西邊站的則是女眷,皇後身邊圍著的都是嬪妃,七嘴八舌問著皇帝的病情,稍離開一些則是皇子的正妃側妃們,許元姝也在站在這裡頭,這一波人顯得尤為安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色已經有點黑了,幸好站在人群裡並不覺得冷。
乾清宮裡忽然出來人了。
許元姝隻能認出來他身上穿的是正二品的文官常服,至於這人姓甚名誰,她是一點不知道。
這位官員一出來就被諸位皇子圍住了,因為距離不遠,加上皇後那一群人看見有人出來也不說話了,所以那邊的對話還算清楚的傳到了許元姝耳朵裡。
“陛下身子還好,喝了參湯精神還不錯。”
“臣要去翰林院找當值的學士來,還有禮部熟讀典製的官員,陛下有旨意要擬。”
這話說出口,許元姝覺得自己甚至能感覺到從那邊傳來的焦灼。
什麼樣的旨意需要這麼多飽學之士?
隻能是皇帝要立太子了!
那官員又拱了拱手,皇子們給他讓出一條道來,他才走出沒兩步,忽然又回過頭來,衝著六王爺行了個禮,道:“天氣寒冷,王爺要保重身體啊。”
聽見這話的人都呆住了,諸位王爺如同被定了身一般看著這官員離開。
皇帝重病,裡頭商量的隻能是繼位人選,這官員的言語裡也證明了這一點,可是……他為什麼要給六王爺行禮呢?
是不是六王爺就要當太子了?
皇帝想要立六皇子當太子?
許元姝的眉頭皺了起來,怎麼會是六王爺?這不太對。她仔細回憶著從魯王爺嘴裡聽見的關於朝政的隻字片語,說的都是靖王爺能乾,可從來都沒聽他說過穎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