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順手抓了衣服往身上一披, 繞過屏風出去了。
許元姝原本還混混沌沌地睡著,可是聽見王妃回來, 立即也就清醒了。
怎麼回來的這樣快?她們肯定是連夜趕路了……皇帝言語裡沒這個意思,說的也是三四天之後她們回來。
那……這就是王妃的意思了, 又或者是傅媽媽?
許元姝的眉頭皺了起來,她現在有點拿不準了,是王妃自己願意……還是王妃縱容傅媽媽。
是她真的看錯人了, 還是王妃彆有深意?
怎麼連施忠福都沒攔住?
外頭屋子,皇帝也問了幾乎一樣的問題, “怎麼回來的這樣快?”
張忠海低著頭,聲音聽起來很是老實, “剛進了第一道城門,聽來報信的人說, 眾人都是一臉倦意,想是心急如焚, 連夜趕回來的。”
皇帝冷哼了一聲,道:“這個時候她倒是心急了——”
張忠海又把頭低了低,一副我什麼都沒聽見的意思。
“朕還有政務要處理, 叫她們先安頓在魯王府裡,叫施忠福來見朕!”
張忠海應了聲是,轉身出去了。
許元姝在皇帝囑咐宮女彆叫吵著她的聲音裡又睡著了, 她今天的主要事情是在太後那邊的, 至於王妃……
不管王妃究竟怎麼想, 她跟自己又不一樣。
正妃是不能這麼悄無聲息毫無動靜進來的, 她必須得有點說法。
張忠海出了屋子,先叫人去報訊,又一邊走一邊盤算著,他的主子是誰他心裡明白,這麼一想他也就不叫彆人去了,而是先去乾清宮說了一聲。
“施公公回來了!咱家現如今去接他,你們利索著點,給施公公留個好印象,將來的日子也好過!”
說完張忠海就出了皇宮,往魯王府去了,剛到王府門口沒一會兒,張忠海就看見了車隊稀稀拉拉的過來。
這一看便是泄了氣,心裡想著要到家了能休息,馬車雜亂得在路上走著,一點形都沒有了。
張忠海心裡有了計較,一邊叫人開中門,一邊道:“施公公可在?陛下要見您!”
施忠福在頭一輛馬車上坐著,聽見張忠海的聲音急忙跳了下來,隻是腿軟腳也軟,下來差點沒站住。
張忠海上前把他一扶,一臉的心疼,道:“才幾日沒見,您怎麼憔悴成這個樣子了?陛下專門叫我來尋公公,要問話呢。”
沒上路之前,施忠福覺得連夜趕路就是辛苦點,等真的走了一天,他甚至想回去扇當時這麼想的自己兩個耳光。
“快彆提了。”施忠福一臉的晦氣,道:“出門在外,不比你在家裡伺候主子——”
兩人話還沒說完,王妃的座駕上也傳來個年邁的聲音,中氣十足。
“怎麼不是進宮!還是你們怠慢?”
張忠海眼珠子一轉,便道:“宮裡還沒收拾好呢,先帝的嬪妃還住著,您老沒經過事兒怕是不知道,先帝繼位的時候,靖王妃搬進去的也晚。”
傅媽媽一掀簾子,張忠海就看見她那張臉了,睡眼惺忪卻精神很好,明顯是在馬車上睡了一夜,再一看施公公灰頭土臉的,張忠海就歎了口氣,小聲道:“您辛苦了。”
“怎麼許側妃不出來迎接娘娘?”傅媽媽又問。
張忠海道:“側妃娘娘伺候陛下去了。”
傅媽媽眼睛立即就瞪了起來,“王妃都沒進宮,她如何敢在王妃前頭進宮?”
張忠海覺得這兩句已經夠了,當下衝著王妃的座駕行了個禮,也不理會傅媽媽,直接道:“娘娘,宮裡人手不足,陛下還等著回話,奴婢怠慢,先跟施公公告辭了。”
說著把施公公一拉,兩人上了馬車走了。
兩人上了馬車,張忠海立即便道:“陛下當日一人回來,宮裡的人又都不太信任,也就娘娘身邊還有三個人能用了。”
說完又歎氣,“在陛下身邊伺候兩天,我這才知道施公公不易。”他雙手一拱,坐在那兒鞠躬,又道:“您回來正好,我也能回去娘娘身邊伺候了。”
施忠福也是明白人,聽見他這話便點點頭,領了他的好意,問道:“陛下叫你出來的時候……可說了什麼?”
張忠海老老實實地全說了,一點添油加醋都沒有。
陛下原本就對王妃不滿意,這難道還用他煽惑是非?施公公累成這個樣子,縱然是怕有人占了他的位置……可這話又不能明著說,王妃是虱子多了不怕咬,全都推倒她身上就成。
也不算冤枉她。
接下來張忠海又把這兩天宮裡的事兒,皇帝是怎麼囑咐他的,他都做了什麼,乾清宮又清了多少人出去,六斤還在養病等等事情一股腦全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