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說,就說到進宮了。
兩人在禦書房外頭等著,皇帝還在裡頭跟幾位大臣商量事情。
張忠海隱隱能聽見兩句,“……許氏的提議,原是想接跟她有舊的李尚宮,隻是朕聽了覺得能借這個機會一起都辦了,把那些客死異鄉的宮女太監接回來,也是善舉了。”
“……正好趁著這次先帝下葬,一起埋在皇陵……”
裡頭就又傳來幾聲讚譽,皇帝很快就又換了話題,提起給賀妃進太後的事兒來。
許元姝這會兒又到了慈寧宮,宮女把她帶進去,倒是沒見到太後。
許元姝一點都不生氣,太後晾著她就證明太後不開心了,這麼一想她就很開心。
她坐在那兒喝了杯茶,又慢悠悠吃了兩塊點心,還問了宮女這點心叫什麼名字。
太後依舊沒出來,許元姝站起身來,隨便拉了一個較為年長的宮女,道:“娘娘怕是太忙,我今兒來就是請安,也沒什麼事兒。”
那宮女剛鬆了口氣,就聽見許元姝道:“前頭要給賀妃娘娘進太後了,理應要給太後通個消息的,賀妃娘娘是陛下生母,又已經仙去,還望娘娘不要太過糾結才是。”
宮女一口氣沒吐出來就給憋到了嗓子眼裡,許元姝不想太過為難她,便又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還有就是李尚宮……”許元姝稍稍一頓,想起那個雖然上了年紀,卻依舊挺直著背的李尚宮。
去了新羅沒半年就客死異鄉的李尚宮。
“我給陛下提議,迎回李尚宮骸骨。”許元姝的聲音稍稍放大了寫,“興許明年冬天,她就能回來了!”
“太後娘娘,她侍奉您多年,您也該給她去上柱香!”
許元姝等了等,裡間安靜地好像沒有人一樣,可是看看外頭這人數,要麼是宮女都偷懶了,要麼是都被太後叫去了裡間。
許元姝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略有遺憾地出了慈寧宮,雖然把太後逼得退讓三舍也算得上是勝利了,隻是……
她還想了許多刺激人的話呢,隻能慢慢地說了。
那宮女進去回稟太後,“許側妃走了。”隻是故意點出來她還沒名沒分的是個側妃,也沒叫太後心中怒火消去半點,畢竟拖到這個時候還沒準話……很有可能直接封貴妃了。
太後氣得抓了個杯子直接就扔了出去。
“你真以為皇帝能有多長情?”
“當年的祺貴妃逼得連皇後都不敢站在她前頭,可現在呢?”太後冷笑了兩聲,“我倒要看看你能囂張到幾時!”
禦書房裡,來商量事兒的大臣們走的差不多了,裡頭小太監出來,叫了施忠福進去,又跟張忠海道:“張公公,陛下吩咐您回去跟娘娘說一聲,今兒事多,陛下不回去用午飯了。”
張忠海應了聲是,跟施忠福點點頭,轉身便走了。
施忠福踩著厚厚的地毯進去,隻覺得好像踩在雲上……今兒起他就是皇帝心腹,他覺得自己頭都要暈了。
“王爺……陛下!”施忠福跪在地上,眼圈立即就紅了。
皇帝原本還想罵他,隻是看他這樣子就不太罵得出來了,尤其是施忠福一臉憔悴的跪在他麵前,又灰頭土臉的看著很是狼狽,這一路也必定很是辛苦……
然而皇帝頭一轉,看見六斤早上差人送來的東西,寫了這些日子還沒批下去的折子,按照輕重緩急以及六部職能分了類,皇帝就又有點不太開心了。
“是誰叫回來這麼快的!”皇帝怒聲問道。
施忠福一驚,雖然早就做好了準備,可心裡終究歎了一句:當了皇帝的確是威壓漸重。
他也不起身,橫豎禦書房這毯子厚的連膝蓋都能埋進去,正好叫他暖一暖。
“陛下,老奴勸了,隻是傅媽媽連夜叫收拾東西,又說為表孝心,要趕緊回來奔喪,又說王妃掛念孩子夜不能寐,小主子年紀小也離不得母親,還說回去就能休息,不過趕一天的路而已,催著叫走。”
皇帝聽了這連番的大道理隻覺得心中越發的不快,的確都是完全沒法反駁的,可是這話從傅媽媽嘴裡說出來……王妃平常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皇帝冷哼一聲,“你是乾什麼吃的!朕臨走的時候是怎麼說的!朕還給了你魯王印信,整個府上都是你做主!你就是這麼辦事兒的!”
“陛下!”施忠福把頭深深地埋了下去,道:“傅媽媽說這是王妃的意思,奴婢……不好多說什麼。”
皇帝深吸了一口氣,正要說話,外頭傳來小太監的腳步聲,隨即皇帝就聽見他說:“陛下,王府梁太監求見。”
皇帝眉頭一皺,“又有什麼事兒!叫進。”
梁太監一頭汗地進來,一進來就跪了下去,連頭都不敢抬,眼神就盯著膝蓋前頭三寸。
“陛下,郭側妃跟魏侍妾不太好……府上良醫看了,說最好請太醫去看一看。”
皇帝隻覺得太陽穴突突地跳了起來,“還不快去!”說著又道:“究竟怎麼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