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話,許元姝先是心裡一咯噔, 不免想到了先帝身上。
“怎麼回事兒?”她立即厲聲問道:“這話可不能亂說!”
許爾姝眼淚立即便流了下來, 她驚恐地抓著許元姝的手,“姐姐!姐姐!”連著叫了好幾聲姐姐, 她似乎稍稍鎮定下來了。
“王妃不想就藩,她想留在京城。她把王爺的藥換了, 王爺受了風寒, 她給王爺吃的是她平日吃的補中益氣湯。”
“風寒怎麼能吃補藥?虛不受補,王爺越吃就越喘不上來氣, 生生地給憋死了。”
許元姝眉頭皺在了一起,這話她一個字兒都不信!
許爾姝跟她不一樣, 許爾姝是從小養在鄒姨娘身邊,鄒姨娘大字不識幾個, 是父親從街上買來的, 雖然母親請了人叫她們幾個認字兒讀書,可是母親從來沒有帶她出去過。
許爾姝的藥理是哪裡學來的?
縱然是許元姝自己,要說什麼藥治什麼病,她大概心裡有數,可真要把草藥放在她麵前,不管是原先的植物, 還是炮製好的飲片, 又或者是熬過的藥渣子, 她認不出來幾個。
更彆說是一碗黑黢黢的湯藥了, 不湊近了聞一聞味道, 不喝一口,怕是連跟醬汁都分不開,縱然是大夫,沒個幾十年的功夫下來,誰能辨認出來裡頭有哪幾味藥?
許爾姝更加不是個勤學好問的人,再說在英王府後院,她哪兒來的機會去學藥理?
不能打草驚蛇,得搞明白這是針對她的,還是連皇帝一起算計進去,許元姝心中有了主意,伸手按住許爾姝,“你彆急,你先坐著。英王妃是宗親,連皇後怕是都不好插手,怕是要去尋陛下了,陛下正好在裡頭,你等一等,我去問問。”
許爾姝嗯了一聲,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抖。
她這是害怕還是興奮?
許元姝到了內殿,皇帝還在榻上靠著,手裡拿著去年戶部上來的一年收支總覽再看,聽見腳步聲下意識便問,“人走了?”
許元姝搖了搖頭,似乎是完全沒注意到皇帝沒看她,等坐下來才察覺皇帝手裡拿著東西,“還沒走。”
“這又怎麼了?”皇帝一臉的疑惑,把手中賬本放在一邊,坐直了身子道:“可是求你辦事兒了?”
皇帝安慰她兩句,道:“你現在是貴妃了,總是有人來求你的,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就是這個道理。”
皇帝說著說著就不太正經起來,自己先笑了,知道他的許貴妃平淡無奇地看了他一眼,道:“她說英王爺是被英王妃害死的。”
這語氣輕鬆地比中午吃不到竹筍還淡定,皇帝嚇得差點跳了起來。
許元姝把人一拉,道:“是假的。”
皇帝這才鬆了口氣,許元姝沒去看他,眉頭微微皺著,揚聲叫了“張忠海”。
待人進來,她道:“你去太醫院問問,英王爺吃的是什麼藥,照著藥方子準備三樣,熬好的湯藥,熬過的藥渣子,還有抓好的藥材,另外還有補中益氣湯,也照我說的準備三樣。若是藥方子的原件在,也拿來。”
張忠海領命前去,許元姝這才有空跟皇帝把方才的想的說了,皇帝眉頭皺了起來。
許元姝又道:“另外她是怎麼進來的?雖然她是我妹妹,可我跟英王妃素來沒什麼交情——”她又把原先跟英王妃的衝突說了,“按理來說英王妃看不上我,她也更加不會喜歡我妹妹。”
“侍妾是沒法進宮的,英王妃為什麼要帶她?”
“這主意是她自己想出來的?還是有人唆使的?陛下,英王爺才去,雖然她說是英王妃想留在京城才出此下策,可……若真是英王妃做的,英王世子難免受牽連,我想英王妃不會用自己兒子的前程冒險……會不會跟這個親王位有關?”
聽到親王之位,皇帝麵上表情鄭重起來,他道:“待東西準備好了,我陪你一起過去。”
許元姝看了他一眼,語氣輕快許多,“有陛下嚇唬她,倒是省了我的事兒了。”
不過一刻鐘,張忠海就回來了,沒等許元姝問,張忠海便道:“路上奴婢想了,娘娘要這些東西肯定不是喝的,那就不用慢火精細的熬藥,藥材也不用泡,更加不用熬兩遍兌在一起。奴婢便叫他們大火熬藥,總之看起來是那麼回事兒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