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當著皇帝的麵,叫他聽見這頭一句,就不能再叫他出去了。
魏貴太妃試探地來了一句,“有什麼事兒,我這會兒頭疼。後頭錢太嬪屍骨未寒,你有什麼話非得現在說!”
六斤左右一看,聲音卻越發的堅定了,“請娘娘屏退左右。”
縱然是早就已經商量好的,知道六斤當著人對慈慶宮冷淡都是裝出來的,可魏貴太妃這會兒也有點生氣了,她手一揮,道:“你們都下去,六斤公公有話要說!”
殿裡的下人,包括青花在內,都一個個往外頭走。
許元姝跟皇帝對視一眼,皇帝給施忠福使了個眼色,叫他也出去。
魏貴太妃一邊鬆開手,一邊輕聲對恭臻道:“好好帶著弟弟。”
哪知道六斤忽然一句,“榮親王請留步,奴婢有一事不明,想請教榮親王。”
魏貴太妃冷笑一聲,道:“青花,過來抱著恭鈺!”
待殿裡人走了個乾淨,魏貴太妃放下恭臻,叫他靠著自己腿,雙手搭在他肩膀上,道:“六斤,你問吧。”
六斤先行了禮,這才道:“敢問榮親王,過年的時候梁親王摔了腿,太醫給開的活血化瘀的膏藥,現今何在?”
恭臻皺著眉頭,似乎是在思考,半晌才道:“我不知道,你去問宮女。”
聽著倒是沒什麼。
許元姝一下子就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兒了,她往魏貴太妃臉上一看,隻見她一臉的震驚,放在恭臻肩膀上的手也縮了回來。
魏貴太妃的心也冷了,彆人興許看不出來,可是她的手在恭臻肩膀上搭著,六斤問出那句話來……恭臻渾身都在發抖,一瞬間就僵硬了。
六斤道:“請娘娘移步,一起去榮親王屋裡看一看。”
魏貴太妃皺著眉頭,隻是她這會兒身體疲倦,一下子竟然沒起來,恭臻想去扶她,卻被她甩開了手,一臉委屈的站在一邊。
皇帝跟許元姝兩個上前一左一右扶住了貴太妃,眾人慢慢地往榮親王屋裡去。
先帝還在的時候,這兩位親王是住在後院左右兩個偏殿的,不過等先帝死了,許元姝又做主把錢太嬪跟魏氏給挪了過來,加上錢太嬪又要生孩子了,他們兩個就到了前院住著。
魏貴太妃的腳步有點慢,她心裡雖然恨不得立即就進去看一看,再聽一聽六斤找到什麼證據,隻是越著急腳下就越亂,若不是有人扶著,下台階都要絆一跤。
她歉意地衝皇帝笑笑,“要麼還是叫宮女來吧,彆累著皇帝了。”
皇帝一肚子的感慨,他比魏貴太妃更加震驚於六歲的孩子就能下手害人,可轉念一想,也許是要從他身上引出來呢?
可是……六斤不像是會旁敲側擊的人,他一直都是直來直去的。
這麼一想,皇帝心裡一瞬間升起對貴太妃無比的同情來,“還是朕扶著吧。”
說著他又看了許元姝一眼,道:“叫六斤來替換你。”
許元姝也搖了搖頭,道:“還是我扶著吧,六斤怕是還有事兒。”
很快幾人就到了榮親王屋裡。
六斤叫了跟著他過來的那幾人進來,一聲“找”字出口,其中一個宮女便在屋裡翻找起來。
魏貴太妃眉頭微微一皺,道:“她是……她是恭鈺屋裡的人?”
六斤應了聲是,道:“她是去年奴婢親自挑的人,隻是伺候了沒多久,打了個杯子,去掃地了。”
魏貴太妃見她一個個箱子找過去,隻是找的都是低位的東西,沒往上頭去,很明顯,隻有這些地方能叫一個六歲的孩子藏東西。
很快,那宮女就在一堆小玩意裡找到了個琺琅掐絲的小圓盒子。
放在顯眼的地方,裡頭還有恭鈺的撥浪鼓,練字練得禿了的筆,他似乎跟本就沒打算藏。
那宮女上前行了禮,東西遞給了六斤,道:“公公,正是此物。”
六斤又一掃太醫,太醫點了點頭,道:“的確是這個。”
六斤打開盒子一看,裡頭已經空了,他順手把盒子遞給了太醫,又看著恭臻,問道:“敢問榮慶王,這裡頭的藥膏呢?”
恭臻咬了咬牙,抬起頭來說,“給弟弟擦了。”
這盒子不大不小,許元姝看過去,覺得正好比她手掌大一圈,盒子厚度大概有一寸半,縱然是盒子壁厚,這麼多藥膏,給一個兩歲的孩子擦,那也是擦不完的。
何況她根本就沒聽說恭鈺有什麼不好,這就是說,縱然是摔了腿,最多也就是淤青而已,根本不嚴重。
這藥膏就更不可能用完了。
魏貴太妃渾身上下都開始抖了,許元姝扶不住她,急忙跟皇帝把魏貴太妃放到了椅子上。
“六斤!”魏貴太妃怒道:“你哪裡來的證據!你既然知道,卻又為何不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