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沒有早朝,加上頭一天勉強算是有個祭祀, 皇帝很是寬鬆的給朝臣們放了個假。
皇帝也算是個體恤下屬的好皇帝, 他覺得雖然換了兩個皇帝,可也就過去兩年, 朝中一大半還是康平帝的舊臣, 因此昨日祭祀的人應該也不少。
隻是皇帝能去奉天殿祭祀,大臣們就隻能在太廟門口了,還因為不是正日子不能進去太廟。
太廟空蕩蕩的連個遮陰的地方都沒有,大太陽底下曬著,想必他們不太好過。
大熱的天, 就給那些老臣們歇一歇吧。
當然說是不能明白說的,這些大臣們一個個都是死要麵子活受罪的類型,最後借口也就是皇帝思念父皇,心中悲痛, 不能理事。
皇帝早上一醒,想起自己昨兒的主意, 再想起內閣幾個學士一臉悲切的安慰自己, 不免覺得好笑,他現如今已經略體會到跟大臣們相處的樂趣了。
許元姝是被皇帝的笑聲吵醒的,她睜開眼睛隻看見外頭太陽已經掛得老高了,再一看皇帝就在身邊,下意識便是,“你怎麼還不去處理政務?”
皇帝無奈中帶著一點寵溺,還有一絲故意的生氣, “今兒什麼事兒都沒有,大臣都放假了,連內閣輪值的學士我都沒叫留,皇帝也是要休息的。”
許元姝打了個哈欠,被子把臉一蒙,稍稍擦了兩下,這才裝作清醒過來的樣子,道:“那也不至於一大早就為能歇一天樂成這樣?”
皇帝覺得他大清早就品嘗到了什麼是噎,隻是罪魁禍首仰麵躺著,也叫他沒處可拍。
“唉……”皇帝歎了口氣。
“陛下為什麼高興?”許元姝拉過他一直胳膊抱在懷裡,笑嘻嘻的問,“說出來也叫我笑一笑。”
皇帝微微偏頭瞪她一眼,鎮定地說:“大臣都是驢。”
許元姝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皇帝微微歎氣,又道:“雖然又老又倔,但是順著毛擼還挺聽話。”
許元姝笑得肚子都要疼了,“你又編排大臣。”
皇帝看她笑得臉紅撲撲的甚是可愛,便把人抱在懷裡,道:“叫我摸摸孩子長大沒有。”
等這波笑意過去,兩人靠在一個枕頭上,也沒打算起來,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
沒兩句,皇帝便說到了戴恩呈上來的東西。
他顯得有點猶豫,道:“這東西不能拖,可是叫誰去查呢?”
“這有什麼好想的?”許元姝看著不太在乎的樣子,“自然是叫六斤去了。”
“施忠福不適合乾這事兒,又是要查太後,他萬一被人嚇住,一來一回的請示,要麼走脫了人,要麼連累了苦主。”
“戴公公年紀大了,況且叫他去查,豈不是把懷王也牽扯進來?”許元姝瞧了瞧皇帝,“那個可是你侄兒。”
皇帝白她一眼,“也是你侄兒。”
許元姝臉上立即有了笑意,“年紀都有我兩倍了。”
“那就隻剩下六斤了。”許元姝繼續道:“剩下梁順等人還沒到獨當一麵的機會,叫他們辦這樣的大事兒誰都不放心。”
皇帝的確也是這麼想的,道:“我也屬意六斤,隻是……那會兒他查六哥,下手有點狠。”
許元姝便道:“皇上吩咐就是了,要查到什麼程度,是要大張旗鼓的查,還是要隱秘地查——”許元姝略頓了頓,道:“他是跟著上頭人的意思做事兒的。”
皇帝點了點頭,翻身坐起,“那會兒六哥總生事兒。”他緩緩歎了口氣,“原先我覺得他似乎狠了點,不過等我當了皇帝……我現如今也是恩威並施,還要燒雞敬候。”
“你這話在我麵前說說就行了,可千萬彆叫六斤知道。”許元姝特意囑咐道。
皇帝一笑,“我自然是知道的。”說著皇帝站了起來,又去拉她,“給魏貴太妃請了安就沒事兒了,咱們去——”
“大夏天的哪兒都去不成,咱們在屋裡待著吧。”
皇帝忽然一笑,眼睛亮了起來,“咱們去乾清宮?我小的時候就聽宮人說過,乾清宮上下兩層,是皇宮裡最大的宮殿了,三十幾間屋子,有些地方還能上去房簷,還藏了不少東西,咱們去乾清宮好好看一看。”
許元姝點頭嗯了一聲。
等洗漱過後,兩人結伴出了長樂宮,皇帝怕她累,想叫轎子來,隻是被許元姝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