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春川樹答應了山姥切國廣的請求後,金發打刀就再沒有開口說過話了。
春川樹也不是愛說話的性格,既然山姥切國廣不跟他搭話,他就一路都保持了安靜,連自己答應要接手的那座本丸是什麼情況都沒打聽。
兩個人就這麼直接回到了時之政府,來到了負責他的河原和栗山兩人的辦公室門前。
春川樹禮貌地敲了敲門,在聽到裡麵響起“請進”的說話聲才走進去,兩個接待員看到他回來,熱情地站起來迎接他。春川樹高興地對他們說:“河原前輩,栗山前輩,我已經答應這位山姥切國廣,去他的本丸當審神者了。”
在春川樹看來,河原和栗山剛才勸了他那麼久,希望他能留在時之政府擔任審神者,他現在決定要留下來了,告訴他們這個消息,他們一定會很開心的吧?
綠眼睛的年輕人微笑著,等待著他們驚喜地笑起來、感歎“太棒了”,或者直接把那個需要簽的合同拿給他,趕快把這件事給定下來。
但兩個辦事員的反應卻跟春川樹想象的不太一樣。
他們驚訝是很驚訝,但看起來卻不是很開心,在聽完他說的話後,目光全都落在春川樹身後的金發打刀身上。
就在剛才,他們兩個還在以老父親(老母親)的心態,討論著該幫春川樹爭取哪些福利。
他的天賦那麼高,自然配得上更多的薪水。可他那麼天真又輕信,重新分配的高練度稀有刀就彆給他了。就春川樹所展示出來的性格,他所有的刀劍最好都是被他親手鍛造出來的才安全。
彆說哪些經曆複雜、可能對人類暗藏敵意的付喪神了,春川桑做審神者的話,在初期最好連戰場上的刀劍都彆隨便撿——要是什麼流浪刀劍耗儘了靈力變回本體的模樣被帶回去就糟糕了!
雖然有些稀有刀隻能在戰場上取得,真的撿到了也不能不要,不過剛開始的半年可以先寄存在時之政府由他們照看,等春川樹熟悉了審神者的工作,在本丸培養出自己的高練度心腹,對本丸擁有更高控製力後再進行召喚。
栗山信和河原蓉子為春川樹考慮了方方麵麵各種問題,誰能想到,他隻是大白天去萬屋玩幾個小時,回來時就帶回個不知底細的付喪神,還口口聲聲說要跟人家走呢?!
跟著春川樹走進來的山姥切國廣,擺明了是個至少有過一任審神者的付喪神。時之政府對這種付喪神的再分配,自有自己的一套流程。有了閱曆的付喪神不甘心被時之政府隨意分配,在流程之外想方設法給自己撈個靠譜的新主公,這也算不上是壞事……
但對河原蓉子和栗山信來說,“算不上壞事”的前提是,這個被撈的新主公不能是他們負責的春川桑!
如果非要比喻他們這種雙重標準心理的來由,那大概就是……自由戀愛誰也管不著,可滿懷心機和成算的成年人,不能憑著自己的閱曆去欺騙未成年啊!
“什麼?你剛才說什麼?!”栗山信在震驚了兩分鐘後,不敢置信地拔高了聲調對春川樹說,“你過來我這兒,再說一遍你要乾嘛?!”
河原蓉子則是打了個內線電話,儘量平靜地說:“清光,到我這裡來一趟。”
事出突然,辦公室裡隻有山姥切國廣一個付喪神。河原蓉子怕栗山信壓不住火,惹毛了山姥切國廣,那屋裡的三個人都不夠他砍四刀的。她雖然隻叫了加州清光一個,不過清光一向都很機靈,聽她的語氣,肯定知道多帶幾個付喪神過來控製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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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兩個接待員的反應,山姥切國廣的心咯噔一下。
剛才過來時之政府的路上,他一直恍恍惚惚的,沒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他真的靠自己給本丸找到了一個審神者。
但現在看到兩個工作人員緊張戒備的反應,金發打刀才覺得清醒下來,回到現實中。
他想要抬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攻擊的打算,讓兩個工作人員放心,以免一會和被叫過來的加州清光發生衝突。
但手剛抬到一半,手腕就被身邊的年輕人緊緊拉住了。
山姥切國廣不知道春川樹想要做什麼,不過……他剛才既然都已經跪下請求這個年輕人做自己的主公了,自然不會在這時候反抗他,於是順從地被春川樹拖著,來到了栗山信的辦公桌前。
屋裡兩個人類和一個付喪神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春川樹的身上,聽著他用比剛才稍大的聲音,一字一句耐心地栗山信說:“栗山前輩,我剛才說的是,我已經答應了這位山姥切國廣,去他的本丸當審神者了。你為什麼不高興?我還以為你開心呢。”
他和山姥切國廣手拉著手,並排站在栗山信麵前,越發像是被壞小子誘拐回家跟老父親攤牌的小姑娘了。
栗山信的耳朵又不背,他剛才之所有那麼大聲嚷嚷,也隻是懷揣了萬分之一的希望,希望春川樹能突然開竅,借著他說的話離山姥切國廣遠點,到他身邊來。
現在,春川樹來是來了,可是也把山姥切一並拽到了他眼前,栗山信第一次產生了想打春川樹的衝動。可是看著他無辜又清澈的綠眼睛,栗山信又開始自我懷疑……他最近是不是因為壓力過大而有點太暴躁了?
他假裝自己很平靜,根本沒有聽到春川樹說了兩遍的話,和顏悅色地揶揄麵前的年輕人:“萬屋就這麼好玩嗎?出去時還說不想乾,回來就改主意了。”
春川樹有點不好意思地解釋:“也不是因為好玩才想當的,兩位前輩不也這樣說嗎?當審神者才有地方住,有東西吃。而且,到了萬屋才發現,我身上的錢都不能用了,連冰淇淋都買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