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喪神們不肯回答春川樹的問題, 春川樹也不是必須要追問出一個答案。他慢慢放下了手裡的紙板, 專注於以譴責的目光凝視著這幾個付喪神, 希望他們能夠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這種方法果然是有用的,在沉默了一會後,髭切收刀, 揚起了笑臉, 軟軟地說:“哎呀,真是對不住,下次我們會到屋外去切磋的, 原諒我們,姬君。”
春川樹默默低頭寫字, 然後又舉了起來:【我不是姬君。】隻要他們彆在自動販售機旁邊蹦躂作死, 春川樹就滿意了。
可惜髭切也不可能是通過春川樹的凝視察覺到了他的真實意圖。他就隻是通過春川樹剛才紙板上那個誇張的“?!”,感受到了他的不滿而已。
這些日子以來,刀劍付喪神們在這個不大的結界裡不停地尋找出路, 卻一直都毫無頭緒。他們雖然已經習慣了這座小樓裡有骷髏女傭進進出出,可之前的女傭並沒有表現出能夠和他們交流的能力……
髭切仔細地觀察春川樹此時附身的骷髏身體, 就已經意識到, 這是一具他之前沒有見過的陌生骷髏。這是他們進入這裡後所遇見的唯一一個、原本就屬於這裡又能交流的“人”。所以髭切端正了態度, 示意其他付喪神也趕快收刀。
髭切能夠想到的事, 許多其他付喪神也都能考慮到。大家沒有任何異議地乖乖收刀,友好地圍攏過來。博多仗著自己短刀的小男孩外表,大膽地跑到了春川樹麵前最靠近的地方,稚氣地仰起頭問:“姐姐為什麼不是姬君?”
博多的稚氣更多的隻是一種偽裝, 春川樹的稚氣卻是偽裝下的真相,所以,即便這個問題他隻需要假裝沒聽到不回答就好,但他還是端端正正地在自己帶來的紙上寫清楚了:【因為我是男的。】
湊過來套話的刀劍付喪神看著春川樹的女仆裝和白蕾絲飾品,不由得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
唉,要是他們當中有亂藤四郎或者次郎太刀就好了。和這位骷髏小哥肯定會很有共同語言的,哪怕有個一期一振或者太郎太刀也好啊,這兩個付喪神肯定也會有豐富的和女裝大佬愉快相處的經驗。
但也有不少付喪神在聽到春川樹的答案後,心裡隱隱燃起了希望。春川樹會順著話術毫不隱瞞地坦露自己的信息,而且看起來十分友好啊……最先到過三樓房間的髭切,甚至在春川樹承認自己是男性後,馬上就想到了樓上那間充滿了童趣的小男孩房間。
雖然他在事後找遍其他地方後,很想再回到那個房間去,可惜等他再想進的時候才發現那間兒童房的門也和一樓的某些房門一樣,不再向他敞開……如果眼前這個穿裙子的骷髏是男性的話,髭切問:“那……三樓的房間是你的嗎?”
與此同時,博多藤四郎保持著仰頭的姿態,稚氣十足地和髭切同一時間開口問:“那……大人,我們不在屋裡玩了,你知道我們怎麼才可以離開這裡,到外麵去嗎?”
太刀和短刀聽到對方的問題,不由得互相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驚訝——髭切佩服博多藤四郎直接問出了這個問題,博多藤四郎更佩服髭切的敏銳。
可惜,儘管相互佩服,可是彼此間都無法認同對方的做法。
髭切覺得博多這麼毫無鋪墊簡單粗暴的問出來實在太兒戲了,而博多覺得髭切的跳躍式聯想沒什麼道理:髭切殿可是說過,三樓的兒童房是很男孩子氣的,可是麵前這個骷髏可是個喜歡穿裙子的男孩子啊,要真是他的房間,不應該是粉色牆紙滿是蕾絲花邊裝飾和洋娃娃的嗎?
再說了,他們已經發現了,骷髏女傭隻會走進需要打掃的房間,三樓房間的主人不知道為什麼在他們到來不久之前離開了這個封閉的空間。正是因為女傭把那間沒有主人居住的房間打掃乾淨後就不需要再進去了,所以他們一直沒機會再進去——在春川樹舉著紙牌出現前,這是所有付喪神都認可的推論。
但是春川樹隻是寫了幾個字,就啪啪打臉了髭切和博多。
【是。】【知道。】
付喪神們因為他寫的這幾個字沸騰了。感受到他的態度,一向不怎麼說話的骨喰藤四郎突然問:“那,要怎麼做?”
春川樹寫道:【我打開出口,放你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