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枝兒:……
“我拒絕。”
達咩達咩。
鄭濂的笑凝固在臉上,“蘇枝兒,欲擒故縱已經夠了,錯過這次機會,你永遠不會有下一次機會。”
“那真是謝謝二公子了。”
攤牌了,不裝了。
鄭濂:……
“正妻,八抬大轎,明媒正娶,承恩侯府的二奶奶。”鄭濂再次強調,生怕蘇枝兒是個聾子。
她不聾,聽的很清楚。
按照她現在的身份地位,那就是妥妥的灰姑娘嫁入豪門,如果她答應了,那一定會震驚金陵名流圈,成為第一手熱門八卦。
“二公子,請問您聽過一生一世一雙人嗎?”少女突然停住,隔著麵紗,她微微抬頭,聲音很輕很軟,卻帶著某股堅定之色。
“如果我嫁人,那麼這個人必須一輩子隻愛我一個,隻寵我一個,隻疼我一個,我們不止身體相伴,更能靈魂相依。二公子,您能做到嗎?”
少女的嗓音是柔美的,語氣卻竟有些咄咄逼人。
鄭濂被震懾住了,“一輩子那麼長……”
而且,什麼是靈魂相依?
“你看,你做不到吧,二公子。”少女歎息一聲,“我們真的不合適。”
.
從出生開始,鄭濂第一次被拒絕了,還是被一個丫鬟。
不對,他已經被這個丫鬟拒絕很多次了。
嗬,嗬嗬。
沒錯,鄭濂確實對蘇枝兒感興趣,可那跟占有欲和征服欲有關,不過現在他明顯感覺到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蘇枝兒拒絕完鄭濂,趕緊跑到小花身邊待著了。
說實話她挺害怕的。
如果鄭濂用強,按照她現在的身份地位一定乾不過他。
其實能做鄭濂的正妻也不錯,起碼是真的嫁入豪門了,可她不願意跟鄭濂那堆小妾搶男人,更不願意每天麵對鄭峰這個時時刻刻想殺她的狂徒張三。
最關鍵的是,她真不喜歡他。
雖然說感情是可以培養的,但蘇枝兒認為讓她跟鄭濂培養感情,還不如讓她跟他的那堆小妾培養來的更舒服。
畢竟鄭濂的眼光還是可以的,都是美女。
美女嘛,誰都愛看。
鄭濂站在那裡,表情古怪,突然,他朝她走過來。
蘇枝兒嚇得往小花身後躲,躲到一半想起小花是朵嬌花,沒辦法,隻能又自己站出來。
鄭濂靠近了,蘇枝兒緊張的屏息以待。
突然,一隻手從旁伸出。少年抬手,抓住蘇枝兒的手腕將她拉到身後,目光陰沉沉地盯住鄭濂。
鄭濂腳步一頓,他看著少年,神色不明。
突然,鄭濂笑一聲,抬手,往後退了退。
他有一個猜測,不知真假。
蘇枝兒被小花拉到身邊,她的臉擦著他的胳膊過去,鼻息間縈繞著他身上的味道。
很淡的一股味道,有點像是血腥氣,可沒有那麼腥,也或許是被山林之氣衝淡了。
不難聞。
她貼著他,鼓噪的心跳緩慢沉靜下來,像恢複正常的心電圖。
.
走了一段路,四人一齊融入太子大部隊。
太子正在休息,碩大一片空地上搭了個帳篷。
周圍的錦衣衛們正在輪流巡邏。
“聽說太子殿下這兩日什麼都沒打到。”
蘇枝兒聽著這些輪班換下來的錦衣衛們的八卦,對這位連兔子逮不住了的太子殿下表示同情。
真慘。
以太子帳篷為中心,拉出一塊太子圈。一號c位是太子,二號是錦衣衛,三號是各種狗腿貴族,四號才輪到他們這些打工人。
蘇枝兒一等人身份卑賤,待在靶子最外圈。
雖然鄭濂被蘇枝兒拒絕了,但他並沒有放棄的意思,反而越挫越勇,簡直就是癩皮膏藥。
蘇枝兒看著鄭濂從三號圈子裡蹦Q出來,揚著那雙閃閃發光的眸子朝她走過來,心中頓覺不妙。
果然,男人搖著折扇,笑眯眯道:“差點被你這丫鬟糊弄過去,你不就是想獨占本公子一人嗎?”
蘇枝兒:……
“你若是想這樣,那就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拴住本公子了……”
“沒有。”鄭濂話還沒說完,蘇枝兒果斷搖頭。
鄭濂:……
現在差不多下午一兩點的樣子,正是最熱的時候,蘇枝兒雖找了處陰涼地,但其實也沒涼快多少。
鄭濂站在她麵前,完全把那細微的涼風都遮擋住了。
蘇枝兒忍不住朝鄭濂湊了湊。
鄭濂眼前一亮,還沒說話,突然就發現了不對勁。
他把裝逼搖擺的扇子往左邊挪了挪,蘇枝兒那顆小腦袋跟著往左邊去。
他把裝逼搖擺的扇子往右邊挪了挪,蘇枝兒那顆小腦袋跟著往右邊去。
鄭濂:……
鄭濂深吸一口氣,繼續搖著扇子。
他想起剛才這一路上蘇枝兒跟那虎奴親密的樣子,冷笑一聲,壓低聲音道:“你知道那個虎奴是誰嗎?”
“知道啊,小花嘛。”蘇枝兒享受著蹭來的涼風,正對上鄭濂的視線。
鄭濂盯了蘇枝兒一會兒,突然又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然後轉移話題,朝太子圈的c位帳篷努了努嘴,“你知道為何位太子殿下素來不近女色嗎?”
鄭濂滿臉的不懷好意。
蘇枝兒頓時覺得“不近女色”這四個字成了貶義詞。
“我不想……”聽。
“他,不,舉。”
蘇枝兒:……
少女瞪圓了眼,趕緊摸摸自己的小腦袋還在不在了。
雖然她看過,但並沒有過多關注這位瘋太子,主要還是作者在他身上花的筆墨太少,並沒有過多描述過這位瘋太子,因此不舉這種事情她是真不知道。
夭壽了!這屬於機密了吧?今天晚上那位太子殿下的暗衛不會就把她給哢嚓了吧!
等一下,堂堂太子殿下怎麼會不舉的?是生理問題還是心理問題?
再等一下,她為什麼會關心太子殿下舉不舉?這關她什麼事?舉起來了又不是給她用。
蘇枝兒想起那位太子殿下剛毅的麵龐和健碩的身材,覺得委實可惜。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中看不中用,外強中乾?
“太子殿下十四成人,在十六的時候被安排了宮娥,那宮娥豎著進去,橫著出來,麵目全非。”鄭濂除了十分善解人衣外也十分“善解人意”,他完全不顧蘇枝兒“我不想聽,我一點都不想聽”的抗拒表情,一定要把這件事講給她聽。
“閉嘴。”蘇枝兒大聲嗬斥。
鄭濂迅速變臉。
呃,蘇枝兒慫道:“我說的是,請閉嘴。”
生長在社會主義自由光環下,蘇枝兒差點忘記她現在卑賤的奴隸身份了。麵對站在自己麵前的奴隸主,蘇枝兒問他,“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鄭濂笑著朝蘇枝兒身後看一眼,少年就站在不遠處的樹下,眼簾微微掀起,撐開一條狹長的黑。
鄭濂的視線落到他腕上的佛珠處,然後彎唇一笑,“隻是想跟你說。”
鬼信。
“哦哦。”蘇枝兒點頭,然後繼續用自己的醜臉盯著鄭濂。
“你說吧。”
鄭濂:……
“說完了。”話罷,鄭濂轉身離開。
蘇枝兒:???
她都豁出去小命要聽了,你居然就說完了?
雖然很驚悚,但八卦的力量害死貓。蘇枝兒一扭頭看到小花,趕緊跑過去將這個震驚的消息告訴他。
“有個八卦你聽不聽?”
少年緩慢收回自己落在鄭濂身上的視線,手裡的佛珠緩慢轉動。
沉默就是默認,蘇枝兒自己憋不住,“太子他不舉!”
周湛然:……
.
少女滿臉的興奮和恐懼,就像是在玩一個恐怖遊戲。
用那種又怕又想玩的心情跟他說這件事。
不舉。
他當然明白是什麼意思。
十四歲的時候,他第一次濕了被褥,有宮人過來教授他男女之事,被他厭惡的趕了出去。
十六歲時,聖人覺得是時候讓他一個女子練練手了,便挑了一個宮娥過來伺候。
周湛然永遠記得那一日,惡心。
除了惡心還是惡心。
那個宮娥偏偏還穿了一身紅衣,跟那個女人死去時身上的顏色一模一樣。
太惡心了!
他猩紅著眼將那宮娥踹下床榻,宮娥嚇得哆嗦,連滾帶爬出了宮門,不小心摔倒,從冗長的白玉石階上滾下去。
猩紅的一片血,那宮娥都來不及擦,拖曳著一地紅在雪地裡跑了。
周湛然就站在門口,頭疼欲裂的他陷入那片無止境的幻境裡。
那個女人在詛咒他,用生命詛咒他。
她的詛咒生長在他的骨血裡,讓他長成了一個怪物。
陰涼處,少年的眸色緩慢沁出陰沉的紅暗色,他單手扶住身邊的樹,心中湧起一股無法排解的焦躁。
想破壞點什麼,想殺戮點什麼,如此才能拯救自己,將他從那片暴躁的陰霾裡拉扯出來。
“你臉好紅,中暑了嗎?”少女踮腳,她輕輕湊上來,柔軟的手撫上周湛然冒著冷汗的麵頰。
“彆碰我!”少年猛地打開她的手,踉蹌著後退三步。
蘇枝兒愣在那裡。
這樣的事情之前不是沒發生過,可她以為,她以為她跟他已經是朋友了。
“不管你了!”蘇枝兒氣得轉身就走。
少年伸手扶住額頭,縈繞在周身的馨甜香氣隨風飄散。麵頰上還殘留著那股柔軟的觸感,可不消片刻就被冷汗覆蓋。
視線漸漸變得模糊,可他依舊努力睜開想要看清楚前方那個馬上就要消失的纖弱背影。
好疼。
“好疼……”少年呢喃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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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枝兒生了一會兒氣,又想起小花那張慘白的臉。
算了,還是回去看看他,中暑可是會要人命的。
她又轉了回去。
還是那個地方,少年單手捂著腦袋,蜷縮在地上。可憐那頎長高挑的身段,都快給縮成鵪鶉了。
他身上的白衣也被汙泥沾染,變得很臟。
蘇枝兒心裡一驚,趕緊跑過去。
她伸手扶起少年,周湛然靠在她肩膀上,恍惚間聞到她身上的味道,便像奶狗兒似得往前拱。
“你彆動,我去給你找水……”蘇枝兒伸手去摸他的臉,摸到一手的汗。
少年卻不讓她走,死死拽著她的手,就差給她現場截肢了。
蘇枝兒沒辦法,左右看看,這裡處於太子勢力範圍的最外圍圈,根本就沒有人。
“小花,小花?”蘇枝兒輕輕拍著少年的臉。
少年緩慢睜開眸子。
視線中,少女覆著麵紗,隱約可見容貌輪廓。
他伸出手,掀開她臉上的麵紗,就如同揭開新娘臉上的頭紗,然後傾身胡亂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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