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又得讓韓國公一眾長記性,而且很好動的可能隻有他。說不定還沒等太子著手查他,就已經把家產一分為三,或者四。自家留一份,其他三份分彆藏在了姻親家中。”
段三姑娘想想,她說的在理,忍不住打量孫薔薇。
今日孫薔薇沒搽脂抹粉,可她此時卻讓人移不開眼。段三姑娘突然有些遺憾自己為何不是男兒。隨後失笑,既是男兒又如何?隻是孫薔薇無父無母這一點也無法娶她。除非她不需要靠忠義侯府,自己也能闖出一番事業來。
“怎麼了?”孫薔薇奇怪,“傻笑啥呢?”
段三姑娘:“姐姐懂得真多。我竟從未想過這點。”
孫薔薇心說換你上十多年學,還經常能看到《百家講壇》等各種科普節目,你也可以做到管中窺豹,“我也是靠猜。興許這是韓國公借給他妹妹的,後來又還回去了。”
段三搖了搖頭:“放在姑娘家炕上的東西,不可能是借的。”頓了頓,“有了這些東西,韓國公怕是必死無疑了。”
下去結賬的小丫鬟過來,聞言道:“他家膽子真大。”
段三姑娘頗為感慨地點點頭。
孫薔薇:“換句話說,也是抄的及時。這些都是民脂民膏,有了這個進項,今年陛下又可以施恩了。”
段三姑娘最先想到的是“減免百姓賦稅”,“姐姐說的是。咱們下去看看究竟藏了多少東西。”
抄韓國公這個級彆的,五年甚至十年也難有一次,大飽口福的孫薔薇也想大飽眼福,便隨她下去。
到樓下看著遠遠騎著高頭大馬的人,孫薔薇想也沒想就往段三身後躲。
段三奇怪,待她看到那身著皇子蟒袍的人越來越近頓時哭笑不得:“姐姐不是跟趙總管告假了嗎?”
“可是寧王不知道啊。”孫薔薇小聲說。
段三姑娘:“姐姐躲也沒用。王爺看見我了。”
孫薔薇下意識抬頭,寧王看過來,眉頭微蹙。段三臉上的笑凝固,果然不待見她。
“寧王殿下!”
“殿下!”
兩人身側傳來驚呼聲,孫薔薇循聲看到看熱鬨的姑娘們拽掉身上的荷包朝寧王扔去,不由得轉向寧王,隻見寧王突然打馬越過她們,周圍的女子驚呼一聲,接著連連哀歎。
孫薔薇眨了眨眼睛,禁不住扯一下段三,小聲問:“這些,都是怎麼了?”
段三又揚起笑臉,壓低聲音:“你沒發現啊?雲英未嫁的姑娘跟男人老人一樣多。這時候家家戶戶剛用過飯,有些甚至還在做,不在家幫忙或等著用飯,都跑出來看這些死物件?”
先前韓國公被帶出來的時候最熱鬨,要看熱鬨也是那時候看,“所以?”
段三點頭:“姐姐現下相信我和安國公府的大姑娘爭其實是兩府之爭,不提家族隻是個人,我們沒資格談爭了吧?”
“她們真大膽。”孫薔薇感慨。
段三:“倉廩實而知禮節,這幾年收斂些了。聽說立國頭幾年,京城民風十分彪悍,她們看見好的敢去搶。”
孫薔薇忽然想到上輩子聽說的一段曆史——榜下捉婿,“真搶還是在街上碰見了邀人進府?”
“自然不敢真搶。那樣豈不犯法了。”段三姑娘笑了:“姐姐以前是真沒出來過。”
孫薔薇心虛:“街上什麼人都有,爹娘怕我磕著碰著,不敢叫我出來。”
“姐姐,咱們去韓國公府那邊看看。”段三拉住她的手臂,隻是走幾步,就看到一個大箱子運出來。
段三原不感興趣,而看到車轍印,停下來,附在孫薔薇耳邊說:“這一箱不是白銀就是黃金。”然後指給她看,“地麵快壓裂了。”
孫薔薇想想自個的小箱子,比這個得小近十倍,然而還是一個宅子和一家酒樓的錢,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隨後心情平複下來,就問:“這些錢都是怎麼貪的?”
“誰知道呢。”段三姑娘的父親是武將,不打仗的年月連一個銅板也不好貪,“看這樣韓國公不止藏了他妹夫的贓款。這下陛下晚上睡覺都能笑醒。”緊接著忍不住輕呼一聲。
孫薔薇奇怪:“又看到眼熟的東西了?”
“韓國公的小妹怎麼也在。”段三奇怪。
孫薔薇看到一群女眷,打頭的三十來歲,後麵的二十多十幾歲,看穿著前頭的像夫人,後麵的像丫鬟婆子,“是不是這幾日回娘家,不巧碰上了?”
段三姑娘微微搖頭,“她有個手帕交是大理寺少卿的堂妹,聽我父兄說大理寺少卿是此次查辦人之一,韓國公的妹妹跟他家往來甚密,即使不便向她透露,也該提醒她近日少回娘家才是。”
這個孫薔薇就想不通了。
段三也想不通,決定回去問問她爹娘,然後再告訴孫薔薇。
孫薔薇道:“過些日子我得抽空給爹娘掃墓。清明過後再去找我吧。”
段三姑娘聞言意識到她還在孝期,過了清明也沒好立刻來找她出去玩兒。
陽春三月,後花園姹紫嫣紅,難得休沐,寧王舍棄涼亭,坐在海棠樹下曬著太陽喝著茶。忽然聽到一聲響,扭頭看去,孫薔薇又做男兒打扮從池塘裡提水澆玉米。
她真是投錯了胎。
寧王沉吟片刻,信步走去:“孫姑娘今日怎麼沒出去?”
孫薔薇一愣,然後奇怪地問:“出去做什麼?”
“段三沒邀姑娘上街看熱鬨?”
孫薔薇被陰陽怪氣的話堵得有口難言。寧王什麼意思啊,自個不喜段三,也不許她跟段三來往不成。
“王爺那日果然看到我了。”孫薔薇懶得跟他繞彎子,“民女不該不知會王爺。下次再出去民女一定先請示王爺。”
寧王的臉色微變,帶有淡淡尷尬:“誰讓你請示。”
孫薔薇心說當然不用請示。你不就是希望我說以後不跟段三來往嗎,我偏不說:“王爺很閒嗎?”
“本王閒不閒還要告訴你不成?”
孫薔薇把水瓢給他:“王爺很閒就把這些玉米澆了。”
寧王瞠目結舌,難以置信:“你——你叫本王澆地?”
“王爺不想再嘗嘗醋溜土豆絲,也不好奇香濃玉米粥?亦或者也不要來年的種子了?”孫薔薇反問。
寧王轉身走人。
孫薔薇張口結舌,他,他這是幾個意思?耍無賴不成。
“王爺不澆我也不管了。”
寧王停下,回過身:“孫薔薇,你是不是忘了,有人還指望這些東西種出來父皇赦免她的大不敬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