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
牙尖嘴利的小丫頭,少說兩句能要她的命啊。
“本王向你道歉?”寧王目光灼灼。孫薔薇低下頭去,弱弱地說:“民女不敢。”
寧王倍感無趣地輕輕嘖一聲:“做法寫下來。”
孫薔薇明白他的“彆有一番滋味”是彆人或許喜歡,但他十分勉強:“民女的字不堪入目,還是民女說王爺寫吧。”
寧王信了她的話,蓋因他的字乃當世大儒手把手教的。商人能請到的有才之士不多,除非孫薔薇很有天賦。然而她的天賦是廚藝。以免汙了宮中諸人的眼,寧王難得沒嫌她“懶”。
寫好之後,寧王遞給孫薔薇令其過目。
孫薔薇:“糯米粉裡可以加些化開的糖水。”
寧王收起食單:“現下這樣已經很甜。”頓了頓,補一句,“糖吃多了該不好好用飯了。”
孫薔薇以為寧王說的是小王爺:“王爺說的是。那這個?”看向那碟心太軟。
寧王遞給她,忽然想到忘了問名字:“起名了沒?”
孫薔薇:“大夥兒說可以叫心太軟。”
寧王不由得看一眼紅棗裡麵軟糯的餡:“這個名字倒也貼切。行了,忙你的去吧。”然後叫人備馬。
孫薔薇見狀多看他一眼,到廚房忍不住問:“王爺好像很疼小王爺?”
錢姑姑:“小王爺嘴巴甜,宮裡幾乎無人不疼他。”
“今兒怎麼沒來?”孫薔薇當真奇怪。
錢姑姑也奇怪,畢竟這段時間每到休沐他都會跑過來:“功課沒做完?”
“有可能。”皇家子弟習君子六藝,即使不需要小王爺文可考狀元,武可上陣殺敵,皇帝也不可能由著他變成膏粱子弟。
寧王那麼不好管,也養成了早上看書習武的習慣。
孫薔薇自認猜對了,便不再糾結此事。邀請錢姑姑一起吃那剩下的心太軟。錢姑姑洗漱後去睡覺,孫薔薇收拾羊肉。
天氣回暖,早上買的羊肉到晚上就有點變味了。孫薔薇擔心這點,就把羊肉放盤子裡然後放桶裡,再吊在水井裡。
孫薔薇把羊肉提出來,還跟早上差不多。隨後算一下時辰就著手醃羊肉做“它似蜜”。
做“它似蜜”需要甜麵醬,京城雖然家家戶戶都會備醬,但多是黃豆蠶豆做的。甜麵醬主要原料是麵粉,此時的京城還未出現。
孫薔薇就用醬油代替。羊肉靜靜入味的時候,孫薔薇閒了下來,索性和一點死麵,然後做包鴨肉的麵餅。今日沒有炙鴨,自是用它來包“它似蜜”。
小廚房的徒弟們都知道要是在外麵,給師傅刷三年鍋也不見得能得師傅一句真傳。即便天賦極高承其衣缽的親傳弟子,但凡師傅身體健碩也會被考驗一兩年。
孫薔薇跟廚子李等人比就像野路子,可她的廚藝在外麵足矣養活自己。所以小徒弟們很愛跟她學。
孫薔薇不藏私,廚子李等人想學她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這些大廚子看到自個的徒弟又圍在她身邊任憑她差遣也不好說什麼,心底更是不好有一絲不快,那樣反倒顯得他們小肚雞腸,七尺男兒竟不如一個姑娘家。
寧王的菜單豐富,一個月頂多吃兩次炙鴨,而小廚房又有個白案師傅,做麵餅不需要小徒弟,小徒弟沒機會練手,以至於麵被他們禍禍一半堪堪做成兩張。
孫薔薇回房找個從未用過的牙刷,用牙刷蘸一點點菜籽油刷在餅的一邊,然後放蒸屜裡。
白案師傅沒少跟孫薔薇學做菜,看到孫薔薇任由小徒弟們禍害麵,以為孫薔薇也是第一次做。而看到牙刷,頓時忍不住:“小孫師傅真乃心靈手巧。虧得我定製了一把刷子。早知如此,何必白花那個冤枉錢。刷頭很大有時還不甚好用。”
孫薔薇笑道:“師傅您第一次拿出那個刷子,我就覺得刷頭上的毛太密,有點浪費油。可又怕你們覺得我出身市井,太會過日子,一點油也能看在眼裡去,就一直沒敢說。”
“這話就見外了。”
管事廚子正在查還有多少油鹽醬醋等調料,聞言停下來,“是的。小孫師傅,以後有什麼想說的儘管說。即便不對,咱們也不會往心裡去。”
孫薔薇點頭:“現下知道了。”然後就交給小徒弟,她調製做它似蜜的芡汁。
芡汁剛好,孫薔薇聽到主院傳來一聲:“王爺回來了?”接著便是眾人請安的聲音。
寧王中午吃的不早不晚,晚上自然也不能太晚,孫薔薇見其他廚子著手準備易克化的食物,就開始上鍋炒。
色紅汁亮,甜香撲鼻的它似蜜出鍋,孫薔薇令小丫鬟跟彆人的湯一塊送過去。
孫薔薇考慮到寧王的口味,調芡汁的時候隻放了一點點糖。羊肉裡麵沒糖,麵餅也沒糖,包裹著肉的醬汁雖然有糖,肉和餅中和了糖的膩,寧王難得沒嫌棄甜口的菜,很給麵子的用去近一半。
飯畢,菜撤下來,管事廚子就把這道菜編入食單。
孫薔薇見狀,等天又暖和一些,便嘗試著做甜麵醬。甜麵醬用處很多,可以做炸醬麵,可以和鴨肉一起食用,還可以做它似蜜,更是可以做蘸料等等。
可孫薔薇畢竟第一次做,饒是知道大概原理步驟,忘了多少度能成,結果試到臨近五月,京城周邊遍地金黃,可以收小麥了才成。
發酵成功還得過些日子,端午節這天並不能用。不過寧王也沒在府裡過端午,端午那天金烏西墜,寧王才從宮裡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