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陌生男人家睡覺,沐夏還以為自己會不適應。
誰料頭才碰到枕頭沒幾分鐘,就已然沉沉睡去。
沐夏做了一個夢。
說夢也不準確,他隻聽到了一個聲音,重複的在他耳邊說著相同的話。
「不要相信他……不要相信他……不要相信他……」
不要相信他?
他是誰?
想問,卻發不出聲音。
想看,卻掀不開眼皮。
沐夏不甘心,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氣,張嘴問:“你是誰……”
吐出聲音的一瞬,那仿佛根植入腦海的聲音頃刻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沐夏這才意識到,他是在做夢。
但等他睜開眼睛,迎接清晨的第一縷光線時,卻又忘了自己做了什麼夢了。
沐夏隻知道,自己似乎做了一個不大好的夢。
好像有什麼人不停在他耳邊說著一句重複的話,攪得他煩不勝煩。
可清醒之後,他卻怎麼也想不起那句話的內容。
想不起來,便算了。
沐夏伸了個懶腰,迷迷糊糊的從床上爬起來。
收拾好出得房門,還未來及想好在陌生男人家裡的第一天該如何度過,就先被一陣香氣勾動味蕾。
是水煎包的味道。
最最普通的韭菜雞蛋餡兒。
沐夏的眼睛蹭的亮了。
三步並兩步跑到廚房門口,眼巴巴的看著新出鍋的水煎包。
亮澄澄黃燦燦的,看著就讓人口水直流。
廚房裡,時落圍著一條淺色的圍裙,正用筷子將煎鍋裡的包子翻個兒。
同昨日初見時的矜貴姿態不同,此刻的時落多了些煙火氣。
好似天上天仙沾染了凡塵,不再似往日那般高不可攀。
“你醒了啊,早餐要做好了。白粥鹹菜搭配水煎包。”他眼皮也不抬一下,“等下吃完飯跟我出去一趟,我帶你去公司看看。”
沐夏勉強將注意力從水煎包上抽離,去分辨時落話裡的意思。
“公司?什麼公司?”
時落將煎鍋裡的水煎包全部挑揀出來,最後夾起一個晾涼的水煎包送到沐夏嘴邊。
沐夏下意識張口,整個叼在嘴裡。
吃時兩頰鼓鼓,小倉鼠一樣可愛。
“你昨天不是吵著要上綜藝嗎?我給你尋了個經紀人,今天帶你去見一見,順便陪你看看近來空缺嘉賓的綜藝,挑著你喜歡的上。”
沐夏將包子囫圇咽下去。
目瞪口呆。
反映了一下,才說:“動作這麼快啊?”
他那話說了還不到一天時間,時落居然這麼快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嗎?
時落笑了一下,好聽話張口就來。
“你的事,我當然上心。”
沐夏不知道該回些什麼,愣愣的點了下頭。
他心裡為時落感到不值。
這個人這麼喜歡原身,為何原身還能夠那樣毫不猶豫的背叛他呢?
簡直人渣!
這時候,頭上挨了一記。
力道很輕。
沐夏回神,正對上麵前時落放大的眉眼。
“又發什麼呆呢?快吃飯,吃完飯我送你去公司。”
沐夏用力搖了搖頭,跑到餐桌旁坐下。
吃著吃著,就想起了自己多出來的藝人身份。
昨天剛從病床上爬起來時,沐夏還以為自己剛剛十八歲。
這具身體隻有初中學曆,他剛準備說丟掉渣男顏旭重讀高三,現實就給了他一記晴天霹靂。
原來他已經到了二十歲了。
二十歲再要從高中念起,哪怕隻讀高三,都似乎有些晚了。
開銷太大是一回事,沒有穩定的收入作為支撐又是另一回事。
再者,沐夏以為當務之急是做好支線任務,以獲得回去所需的任務進度,便打算放棄讀書這一條路。
隻是……
沐夏依舊有些不放心,餐中,下意識將自己的問題問了出來。
“落落,我隻有初中學曆,那些綜藝會要我嗎?”
卻見時落拿著筷子的手微微一頓,水煎包就那麼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時落沒反應。
倒是沐夏先一步抽出一張紙,彎下腰將那水煎包撿了起來。
起身,正準備丟到廚房的垃圾桶裡去,手腕就被身後人大力攥住。
水煎包‘啪——’得一聲,又掉了下去。
被拉著往後拽中間,沐夏腦中飛快閃過好幾個格鬥小技巧。
每一個都可以讓他甩開時落的手掌,擺脫被拉扯的現狀。
但不知怎的,想起身後那家夥是時落,沐夏心裡一個猶豫,就沒有動手。
而猶豫的後果就是,沐夏整個人被扯進時落懷裡,一屁股坐到了他的腿上。
當下,他背朝著時落,纖細腰肢被對方緊緊箍住。
好似一隻被蛛絲困住了翅膀的蝴蝶,叫其斷無逃跑可能。
這意外來的太突然,沐夏有些發懵。
但更叫他懵逼的還在後麵。
時落在吻他。
從後頸漸漸向上,一路吻至耳垂。
末了,牙齒輕咬他小巧的耳垂,反複含*弄。
呼吸間,炙熱氣息噴撒在沐夏皮膚上,激得他臉紅如熟蝦。
這一刻,沐夏顧不得什麼了,想要擺脫當下困境。
哪裡料到時落力大如牛,雙手被箍在腰側的他竟絲毫掙脫不開。
沐夏急了。
氣得眼角發紅,怒道:“時落!你乾什麼!你快放開我!”
話音剛落,便覺身後人身體明顯一僵。
緊接著,沐夏便感到自己被時落往他懷裡扯了一下。
隔著兩層布料,後背緊緊貼著前胸。
沐夏恍惚覺得,他好似感受到了時落胸腔裡心臟的跳動。
一下一下的,重重的跳動。
沐夏哪裡遭遇過這種事情?
渾身熱氣不住的往外冒。
見手臂掙脫不成,竟開始舞起腳來,著實不安分。
正怒時,卻聽時落在他耳邊悶悶道:“你從前就總喊我落落。昨天你失憶後,言行舉止都和我格外生疏,我以為你不會再這樣叫我了。但你剛才問話時叫我‘落落’,我一時激動,就做了出格的事。”
他收緊手臂,將青年人更加貼近自己,“對不起,小夏,對不起,我隻是太激動了,隻是太想和你親近了……”
起初,沐夏本就氣頭上,不欲聽時落辯論,掙紮動作並未減輕。
直到感覺頸間有濕意劃過,是時落的眼淚。
沐夏又傻了。
這天仙怎麼這麼脆?
他做什麼了?
怎麼就哭了呢?
迷迷糊糊的停了動作,迷迷糊糊的知曉了這是一場由‘落落’引發的慘案,最後又迷迷糊糊的被時落鬆開,被兩眼閃著淚花的時落含住了唇。
直到對方舌尖撬開他牙關,意圖在他口腔內掀起風浪時候,沐夏才從迷糊的境界裡脫離,一把推開時落,抬起袖子狠狠的擦著自己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