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知道時落到底在私底下給他們灌了什麼迷藥了,一個個的全都視沐夏為洪水猛獸。
你說一個好好的人,自從跟了時落,他還有朋友嗎?
大學上了一年了,如今失憶了,結果連一個朋友的慰問電話都沒有,簡直太可憐了。
心裡頭正為沐夏打抱不平呢,就聽時年開口。
猶如一盆冷水兜頭澆下。
“不要看時落安生了兩周,就以為他沒有牙了。勸你不要插手小弟和沐夏的事情,也不要妄圖趁他不在時候和沐夏打小報告。他連我的話都敢不聽,你以為你一個小小的經紀人能奈何的了他?隻怕你前腳告知沐夏一切,後腳你就會失去你這麼多年來辛苦打拚的一切。”
何咲沫抿唇,不敢說話了。
良久,才小聲反駁:“沐夏畢竟是我帶的。時……小老板這分明是在害他。依照沐夏的條件,絕對能在圈裡大放異彩。可是現在他的路都被小老板堵死了。圈裡風氣雖然不好,但也不乏一些清高的導演和編劇們。小老板這樣斷絕沐夏的人脈關係,他走不遠的,這分明是把沐夏往絕路上逼啊!”
時年也沉默了許久,終於歎一口氣,道:“你錯了,他這不是把沐夏往絕路上逼,而是把自己往絕路上逼。”
“那老板您作為小老板的兄長,真的就任由他這麼荒唐下去嗎?”
時年搖頭:“今天的工作彙報就到這裡吧,不該你管的,不要插手。小弟最近在瘋狂尋找一個人,你這時候往槍口上撞,對你絕對沒有好處。”
彙報結束之後,何咲沫在原地傻了好一陣子。
反應過來時候,發現自己渾身的衣服幾乎被汗浸濕了一半。
那是她出的冷汗。
往後她不得不悄悄壓下對沐夏的同情心思,專心做自己的事情。
畢竟同情心這種事情,得在自己利益沒有受到威脅的情況下才能算數。
可何咲沫這邊剛喘口氣呢,沐夏那邊又爆了一個大雷。
他給宋連岐私信了。
看到那私信內容的第一時間,何咲沫就隻剩下一個想法。
壞菜了。
還想著要不要幫沐夏把這件事瞞過去,時落的電話就過來了。
於是便有了現在的情形。
隔著一紅木方桌,時落和何咲沫各占茶樓廂房一邊。
時落戴著沐夏送他的那枚黑鑽耳釘,左手食指上套著一枚光潔樸素的訂婚戒指。眼眸半闔,漫不經心的刷著手機微博,偶爾拿起茶杯抿一口。
何咲沫坐在時落對麵,渾身緊繃,覺得自己就像等待官老爺審訊的犯人,坐立不安。
不知多久過去,時落總算開口。
“後天劇組會放一天假,你帶著沐夏去趕一個通告。路線我已經為你安排好了,回程時候你們會路過一間二手飾品屋,你借口挑選首飾拉沐夏進去,務必叫他注意到這個。”
時落丟給何咲沫一串鑽石項鏈。
銀質的鏈子隱隱泛黑,中心處鑲嵌著一顆足有大拇指指甲蓋那麼大的水滴形藍色鑽石,煞是好看。
“這是標價199的仿品‘美人魚之淚’。”
何咲沫接過鑽石項鏈端詳許久,終是忍不住問道:“為什麼是我?”
時落慢悠悠的敲了兩下桌麵,才道:“因為你識時務。”
這個和時年一模一樣的回答令何咲沫沉默了,終是應下了這個差事。
她走以後,時落的包廂裡又進來一人。
是一名年輕人,瞧其模樣不過弱冠之年,每一個看到他的人都會驚異於對方出塵的氣質。
但奇異的是,無論初見時候多麼驚詫,轉眼就人們又會忘記他的相貌。
這人徑直來到時落的對麵坐下,取了茶杯卻不喝茶,而是自腰間取下一酒葫蘆自斟自酌。
“你猜測的不錯,融合我精血的紅鑽上確實有異能量探測的跡象。玄幻點兒,就是修真裡的神識。接地氣點兒,就是特異的波段探測。前者好說,無非是那個修煉之人相中了鑽石裡的靈氣。至於後者——”
那人搖頭,“高科技的東西,我解決不了。”
時落聽了這些,竟是沒有流露半分驚詫之色。
倒是那年輕人,也便是時落尋來的道家子無相好奇了。
“這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我記得你們家裡沒有迷信吧?你怎麼會突然把你情敵往鬼神方麵想?”
時落輕笑一聲,“我查了兩年卻查不到一絲蛛絲馬跡之人,一種可能是比時家還要手眼通天的高官權貴出身。奈何高官權貴查不得,小夏我卻是查得了。
“他遇見我之前命運坎坷,不像是有貴人相助的樣子。而他遇見我之後又時刻被我看著,並沒有接觸到高官權貴的可能。因而排除高官權貴一說,就隻剩下這一種不可能的可能了。”
無相咂了咂嘴,搖頭晃腦道:“難怪我師兄不許我接你的單,你這人太黑了。不過沒辦法,誰讓你的籌碼是你的半數氣運呢。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須知你本該氣運滔天,若是真要同我做這一手交易,你便不會再如此前一般順風順水了,難保日後不會陷入困境。你真的想好了嗎?”
時落卻是笑。
“便是我把氣運給了你又如何,總歸這些東西還會回到我手上。”
無相皺眉:“此話何講?”
時落仍是笑:“聽聞你師兄驚才絕豔,可惜有早夭之相,注定活不過二十歲。你師父借他半數氣運,方才為他渡得五年壽命。但你師父遭此法反噬,年不過四十便仙逝了。今你與我行氣運交易,也不過是想將我半數氣運轉移到你師兄身上,為他延壽。”
“是又如何?氣運轉移之法即便反噬,也隻會反噬到我這個施法者的身上,你並無性命之憂。”
“如果我說,我將氣運轉移給你師兄後會立即恢複如初呢?畢竟你方才也說了,鬼神一事,信則有,不信則無。我信,則氣運生,我不信——”
時落就此停頓。
此話一出,無相便笑了。
嘲笑。
他簡直要笑出聲了。
當真是凡人愚見。
氣運這東西,怎麼可能是說不信就沒有呢?
時落並不介意他的反應,將剩下的四個字說出了口。
“則氣運無。”
下一刻,無相就險些為眼前所見駭得心中大震。
隻見時落話音落下之後,方才還聚攏在他身邊的滔天氣運竟是在頃刻間消失無蹤。
時落卻還是一副悠哉哉的樣子,道:“說來你或許不信,但我總有一種感覺。”
他溫柔的笑,說出的話卻是大言不慚。
“這世界因我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