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會尋明熙,當初想必也尋過陸明華,可他卻從未在陸明華那裡聽到過這些事情。
這樣想著,魏雲台心中頓時複雜。
當初,她都是怎麼麵對陸成頌,她的親生父親的呢?而陸明熙卻……
種種心思翻滾,他耳邊忽然聞得輕輕的抽泣,頓時收了心思,就見陸明熙流下淚來。
陸明熙不敢抬眼,怕露出了眼中的幽怨——
不過是個翰林,魏雲台竟也這樣為難,便就咬著唇,愧疚的說,“雲台,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
魏雲台心中頓時憐惜,哄了片刻,到底一咬牙應下了。
陸明熙心中頓時鬆了口氣,高興之餘,又有些得意,等到第二日見著魏雲台略有些沉默,才覺得有些不對勁。
“雲台,”她有些惶恐的拉住魏雲台的衣袖,眼中不解。
見此,魏雲台心下歎了口氣,他母親說得對,陸明熙不是個好的主母人選,可……
終究是他做的選擇,他沒有多想,握著陸明熙的手,溫聲道,“明熙,你現在是侯府的世子夫人了,萬事,要以侯府為重才是。”
陸明熙心下一動,明白了魏雲台的意思,但這些事於侯府而言,都是小事而已。
她既然做了這世子夫人,那這些,都是她該擁有的。
但是她不會跟魏雲台爭執,輕聲乖巧的應下了。
看她這樣溫順,魏雲台不由後悔剛才語氣似乎有些太重了,以後是一番安撫,才起身去了衙門。
殷殷送走了人,陸明熙坐下,下人殷勤伺候著,她臉色卻有些不好看。
之前陸明華成婚,一月之後,侯夫人就將一些侯府事務交給她處理,可現在輪到她,侯夫人直接免了她的請安,說這話時,她臉上的不喜毫不遮掩。
現在,她名為世子夫人,可出了這春山院,莫說是之前對陸明華恭恭敬敬的管家,就連一個嬤嬤都不把她當回事。
豈有此理!
她咬緊了牙,遙遙看了眼頤寧院,心中想著對策。
*
彆院,李嬤嬤說起侯府種種時,臉上的笑止都止不住。
“可惜,看不到當時陸明熙的臉色。”她有些扼腕,侯夫人的傲氣,她們都知道,以前她沒少為此生氣,可現在這份傲氣輪到陸明熙承受了,她竟覺得痛快了。
陸明華也笑了,她懶懶撐著臉頰,看著手中的曲譜,漫不經心的回到,“這樣的日子,以後還多著呢。”
聞言,李嬤嬤更高興了。
“該,”她口中重重的道,邊用眼神偷眼瞧著陸明華,見她眉眼暢快,心下就更添了兩分高興。
從小到大,陸明熙幾乎成了她家小姐的心結,如今她時時惦記著陸明熙過的如何不好,也存著讓陸明華放下這段心結的心思。
那樣的人,不值當。
“對了小姐,隔壁趙管家今早告訴我,他已經找到了合適的人,傳了信,再等幾日人就能到了。”
“嬤嬤安排就是。”陸明華點點頭,還在鑽營曲譜。
這些年她把琵琶放下的太久,指法生疏也就罷了,連著一些曲譜也忘得差不多了,如今既然要撿起來,正要多看多練才好。
“小姐!”李嬤嬤無奈,加重了聲音。
陸明華抬頭疑惑看去。
“小姐你從昨日開始看,一直到現在,該歇歇了,否則會上傷眼的。”
“嬤嬤,我這才看了一個時辰。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陸明華失笑。
“一個時辰還不久?”李嬤嬤瞪眼。
感覺眼睛的確有些乾澀,陸明華隻好放下曲譜,笑著說,“好好好,我不看了就是,嬤嬤且收了臉色,免得一會兒又嚇到那幾個小丫鬟了。”
李嬤嬤嘴硬心軟,偏生又生了一張嚴肅刻板的臉,稍一擺個臉色,就能駭人一跳。
“那是她們膽子小。”李嬤嬤嘟囔,她也知道自己生的不好看,但那些小丫鬟膽子屬實是太小了,像她家小姐,就從來沒有害怕過。
陸明華站起身,懶懶的舒展了一下腰肢,說,“聽嬤嬤的,我出去走走。”
李嬤嬤立即點頭,忙上前撩起了簾子。
陸明華失笑,上前出去。
月過半,漫山遍野草長鶯飛,花木繁盛。
陸明華眺目遠望,雖然已經看過許久,可再次看到,仍舊覺得心中種種繁雜紛擾都隨著一清,隻覺天高雲淡,疏闊自然。
“嬤嬤,我們放紙鳶吧。”陸明華說。
早在她那紙鳶丟失第二日,嬤嬤就讓人從京中買回了好幾個上好的紙鳶,可她沒有興致,一直放到現在。
今天心情好,她又想玩了。
李嬤嬤立即找了找來,陸明華在花園裡放了半晌,總算讓那個紙鳶飛上了天空。
隔壁,燕元華正在看那卷兵書,聞見隔壁歡聲笑語,一抬眼,就見一隻燕子紙鳶搖搖晃晃半晌,終於隨著風遠遠高飛。
那紙鳶一晃一晃,隻是看著他仿佛就能想象到陸明華噙著笑,一下一下拽著線的模樣。
“看來心情不錯。”燕元華懶散靠在廊柱上,手指搭在膝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眼角眉梢,都是疏闊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