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三天後的東京體育場，人滿為患。
白井未鬱捏著幾張票，拘謹地站在入口處。黑須監督還在和其他學校的監督侃侃而談，她倚著扶手，另一隻手的拇指飛快在手機上打字。
【白井未鬱：翔陽，你在哪？】
隔了好長一段時間，久到黑須監督甚至都結束了聊天返還回來，對方才語氣亢奮地回複了幾個字。
【日向翔陽：我到站台了！馬上就到！】
【日向翔陽：圖片.東京出站口.jpg】
見白井未鬱還站在原地，黑須監督關切問道：“怎麼樣，你那個弟弟現在到哪了？”
“……他剛到車站，還得一會兒。”監督其實並沒有催促的意味，但耽誤了太久監督的時間，白井未鬱這話說出來自己先有點不好意思。
特彆是看到又有其他學校的監督和相熟的記者來跟黑須監督搭話，被對方委婉回絕後，這種難以為情之感達到了巔峰。
“您先進去吧，”白井未鬱把手機塞進口袋裡，把其中一張票遞給監督，“我在這裡等他一會兒，待會兒我倆一起進去。”
監督似是看出了她躲閃的目光，並沒有推辭，接過票朝她微微頷首。目送監督的身影消失在入口，白井未鬱換了個顯眼些的位置，繼續耐心地等待。
因為遊戲的【個人投資】選項暫時封鎖，她沒法第一時間了解到日向翔陽的訓練進度。所以當黑須監督提到要來看初中組的全國賽時，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日向翔陽。
“有個親戚家正在讀國三的孩子也很喜歡排球，想一起來看看？”黑須監督眸光微動，“當然可以，這沒什麼打擾的。”
“不過，那孩子在兵庫縣嗎？水平怎麼樣？”他露出了些感興趣的神色，眼鏡上閃著光，“如果還不錯，讓他高中考慮一下走稻荷崎的特招名額？你也能照顧他一年。”
白井未鬱被這一連串的問題砸懵了，反應過來後目光飄忽了一瞬，底氣不足道：“他不在兵庫縣，而是在宮城縣啦，估計不太能來稻荷崎。”
一直旁聽的宮侑聽到這，麵露無語地打斷了對話，深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學姐，你到底是有多喜歡宮城縣啊？”
“……都說了是親戚了，親戚！”
因為遊戲暫時沒法使用，白井未鬱通過雪之丘的老師聯係到了日向翔陽，順帶為他請假。雪之丘的指導老師似乎一直為無法給日向翔陽提供幫助而感到輕微愧疚，很痛快地批準了。
人群中終於隱約看到了那個橘色頭發的矮小身影，白井未鬱感覺心臟開始猛烈地跳動起來，她緩緩吸氣又吐出，看著白色霧氣消散在冷空氣裡。
然後她高舉手臂搖晃著，用足了力氣喊道：“翔陽，這裡！”
“噢！”人群裡的橘子腦袋大聲回應著，費力地從密密麻麻的成年人裡擠過來，總算突出重圍到了她的麵前。
他似乎是跑過來的，鼻尖上蒙著一層細汗，圓眼睛亮晶晶的。站定在白井
未鬱麵前，日向翔陽躊躇了片刻稱呼，隨後響亮地叫道：“白井姐！”
這一聲親近自然的“白井姐”，直接把白井未鬱的初見麵好感度拉到了可怕的高度。她收斂了表情，欲蓋彌彰輕咳了一聲，朝日向翔陽身後看去，“你家人沒陪著一起來嗎？”
“沒有，但是我跟家人說過了！他們同意了！”他說話時因為奔跑而氣不太順，有點磕巴，但臉上一直掛著笑容。白井未鬱點點頭，帶他進了體育館內。
等到能夠看到場館的全貌，日向翔陽發出一聲壓小音量的驚呼，“撒隆巴斯噴霧的味道……好大的場地！”
“等你升到高中，全國大賽也是在這裡進行哦。”
白井未鬱低頭，給黑須監督發消息，北信介的未讀消息忽然冒上來，【接到親戚家的孩子了嗎？】
白井未鬱：【接到了。】
她本想直接關掉聊天框，但指尖敲了敲北信介的頭像後，她鬼使神差地多問了一句。
白井未鬱：【你們練習賽還沒開始嗎？】
隔了一會兒，北信介回複了消息。
北信介：【馬上開始了。】
北信介：【圖片.穿著號碼服的幾人.jpg】
北信介：【接到了就好，注意安全。】
白井未鬱點開照片放大，想了想，乾脆也拍了張圖片發了過去。
白井未鬱：【圖片.觀眾席.jpg】
白井未鬱：【好，我會注意安全的。】
她還想加上一句“你也注意彆受傷，馬上春高了”，但越琢磨，這話聽起來越不對味。
不，這句禮節性的問候本身沒問題，但出現在她和北信介的對話框中，她就是莫名覺得奇怪，心裡有股說不出的彆扭。
白井未鬱咬著下唇盯了聊天框一會兒，索性把給黑須監督的消息也刪掉，直接摁滅了屏幕。
日向翔陽有些懵懂地打量著她的表情變化，“發生什麼了嗎？”
“沒有。”白井未鬱嘴上心不在焉地回答著，目光在觀眾席裡檢索，在前排發現了黑須監督的身影。
她領著日向翔陽一路向前，坐到座位上。座位老舊失修，坐下時發出響亮的吱呀一聲。日向翔陽有些坐立不安，雙手不知何處安放似的擺動著。
黑須監督本來正關注著賽場上正進行的比賽，聞聲轉過頭問道：“回來了？”